背上坐坐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才能到普罗国,左隐也许已经在那里等她。“普罗国到底在什么地方?”她冷冷问道。
“在内海的另一端,算了,我画给你看。”昱音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大概划出一对翅膀的形状:“这就是中原九州。”然后在左边的翅膀边缘点了一下:”这里是你去过的兴都府,沿着向南是星洲国的渔港城。看到这儿没,心脏的位置就是京城。”然后在右边翅膀上弯弯曲曲勾出一条江来:“这是我们来时走的官渡江,上游这段叫黑水河,我们从黑水峡绕道西南十小国,再渡海…”
“你等等!”魁玉越听越急,“还有那么远!你从那到兴都府用了多长时间?”
“一个半月吧,我一个人当然快了。你没有经过修行,比普通人是略强那么一点儿。我们能在年底之前赶到就行了,心急不得慢慢来。”昱音见魁玉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了,连忙又是安慰又是鼓励。
“还有别的路到那去吗?”
“从中原到那去只有这一条道,从别的方向去自然另辟蹊径。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尽快抵达。谢谢。”魁玉的客套充满了距离感。
无形的尴尬仍在两人之间挥之不去。昱音只觉得有些可惜,本来在路上他可以教她更多东西。他并没有多么好为人师,只是之前的讨论里魁玉总能提出很多不同角度的见解,新颖有趣。他告之一二,她至少能自行推演出五六七八。教这样的学生,师父既省力又不枯燥,所谓教学相长便是如此了。
只是魁玉一直这样寡言少语谦恭有礼,实在摸不清她在想些什么。倘若只是一般的性情刚烈,是断不会装模作样虚以委蛇的。
初冬时节,西南虽不比北疆苦寒,这里却总是飘着零星的毛毛雨,衣裤都贴在身上,潮气侵入肌骨。晚上昱音点起篝火,让双脚从湿乎乎的靴子里解放出来,算是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时刻。这一路他再也没将任何一卷书画拿出来看过,纵然如此还是觉得头顶上写着“流氓”两个大字,清楚地映在她眼里。
夜间总是魁玉照看火堆,一动不动地盯着火焰整晚出神。昱音要替她一会也被拒绝:“我睡不着。”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白天她在马背上打盹,摇摇晃晃几次险些倒栽下来,面色一日比一日黄瘦,憔悴得就快脱了相。
是夜,昱音刚睡着,迷迷糊糊听到魁玉惊慌失措的求救声。他定睛看去却是魁玉睡魇了在说梦话:“放开我!救命…救救我!”眼泪直流和那日如出一辙,昱音叹了口气,这忙他是帮不了了,自己最好还是躲远一点。
刚要起身,听到魁玉的气息平静下来,包含了无限柔情与委屈叹息道:“左隐…左隐…你来了么…?你到哪里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