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魁玉又站在城南驿站的大门前,恍惚间苦儿还在身旁,她们才刚刚离开家几个时辰,像怀里抱着的受伤雏鸟一样,面对着陌生的江湖不知所措。
如今她已经改变很多。
可走进去还是一样莫名地忐忑…
大堂里老远听见麻姐招呼客人的声音,才略微安下心来。人来人往,觥筹交错,看来没变的只有这里。
昱音猛烈而琐碎地抱怨着魁玉破坏了他的进度,他们本来可以赶得上在关城门之前进城,可魁玉坚持要在这龙蛇混杂的驿站住一宿再走,眼看要到手的原稿又泡汤了。
“麻姐!”魁玉叫了一声,不知为何有些哽咽。
麻姐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冻结:“你是?”
“我是程魁玉,半年之前在这里住过两晚,和苦儿,还有小史,智胜先生,你忘了?”
“…没忘…”她小心地左右张望一番,又勉强挤出笑容,魁玉这才发现她眼泡浮肿,面颊深凹,血色全无,辫子上的白花让魁玉心里一沉。
“你可有找到小史?”麻姐问。
“没有。”魁玉惭愧,“不过我进了滟波楼,一定有机会联络到智胜先生,麻姐你放心。”
麻姐不置可否地凄然一笑,岔开了话题:“打尖还是住店?”硬是把她当做普通客人。
“先吃饭,再开两间房。麻姐?发生什么了?麻掌柜呢?”虽然昱音都看出不对偷偷扯她衣角,魁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家兄,两个月前亡故了。”麻姐回头看了看柜台深处,那里站着新招的帐房先生——一位慈眉善目的大伯正对他们微笑。
“恕我失言,可是怎么会?!”魁玉本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麻姐是她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是真心替她着急。
“你们先坐下,这位是你的朋友吧。我先去准备些酒水。晚些时候再去找你。”麻姐见她一如往昔并无半点生分,欲语泪先流,又像是惧怕被人看见似的,转身擦干眼睛给他们安顿妥帖了才忙到别的桌子。
“虽说你是京城来的,还真没想到处处都有你的熟人。”昱音跨坐在长凳上,倒水喝茶,敏锐的目光透过镜片四下打量,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麻掌柜死了。”魁玉皱起眉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原本饿的前胸贴后背此刻也顾不得,胡乱吃了些饭菜就扔下昱音回了房间。
等到夜深人静也不见人来,听到门外似乎有声响,魁玉按捺不住推门追出,却见麻姐的背影刚刚离去,她连忙上前一把抓住她,谁知一回头却是张戴了玩偶面具的脸。
“麻姐?”
“嘘!跟我走。”
麻姐带着她从后门走出驿站,往密林深处走了半里才在一块空地前停住。从树后闪出四五个人,每个人都戴着一摸一样的面具穿着同样的衣服,麻姐混入其中,围着她转起圈来。
几圈之后魁玉已经根本分不清哪个是麻姐了,她这才知道自己中了计。
来不及质问,其中三个已经出手。魁玉最强的技能就是金刀决,只好变刀法为掌法,以攻为守直取要害,纵然六个人车轮般轮流上前,魁玉还是渐渐占了上风。
但掌风真切地劈到面具上,瞧见对方眼里那一星泪光,她又猛地收了回来,反被一脚踹身上跌了出去。
麻姐理应不会武功的,可她不也是这半年才习得武艺护身,到底哪个才是麻姐她根本无法判断。
因此也无法出手!
局势立刻发生了逆转,六个人认准她不会痛下杀手这一点转守为攻,逼得魁玉连连败退。金刀决一招都使不出,只能凭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