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周铮快步向府邸走去。
拐过一个街道,周铮忽然看到一个人。
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发现此人竟然是在赌石处见到过的那位为母治病的壮实少年。
这壮实少年正站在一家很上档次的药铺前,神情中仿佛很是不甘,又有些彷徨。
对这壮实少年,周铮还是很有好感的,当下走了过去,拱手笑道:“兄台你好,没想到在这又遇到了。”
壮实少年转头看来,也认出了周铮,周铮算起来可以说是他的恩人,如果不是周铮的阻止,他救母的钱就在坊市里被骗去了,当下也忙拱手还礼,勉强笑道:“你好。”
周铮往药铺里看了看,笑道:“兄台好像遇到了什么事?”
“唉。”
壮实少年心事重重,周铮这一问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发泄口,叹道,“我这几天在皇城里的药铺中寻找田玉髓,今天碰巧在这里遇到了一块,只是掌柜开口就要三万两,我为家母治病,剩下的钱已不多,身上只剩下二万两……”
他没说完,周铮已经明白了,沉吟一下,笑道:“想是钱不够?”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一万两面额的银票来,递了过去。
周铮向来不是小气的人,不然也不会向那些乞丐付一天一块铜板,比自己当初在酒馆时的薪水都高,而遇到这种救母的事,既然遇上,周铮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再说他当初留下五万两,只是作钱生钱的本钱,四万两也是够的。
壮实少年却吃了一惊,道:“这……”
周铮将银票又往前一递,笑道:“拿着吧,治病要紧,等日后兄台有钱之后,再还给我也不迟。”
“那好。”
壮实少年迟疑着,但是为母亲治病,还是头等大事,他终于还是接过银票,正色道,“大恩不言谢,我为恩兄立张字据,恩兄……”
周铮摆了摆手,笑道:“字据倒不用了,皇城说大不大,说不定哪天就在某处又遇到了。”
皇城虽大,但是要拿出万两的白银,那范围可就不大了。
壮实少年盯着周铮,抱拳凝重道:“恩兄高义!我名叫李憨,家住城东,在城东稍为打听就知道,如果恩兄以后有什么差遣能用得上我,随时来找我就是,请问恩兄高姓大名?”
李憨?
周铮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他上下看了看李憨,笑道:“我叫周铮,差遣不敢当,不过日后如果遇到李兄,李兄能放我一马就好。”
李憨愕然,讷讷道:“恩兄这话是什么……”
话没说完,周铮已笑着摆了摆手,沿着街道而去,道:“没什么,我还有要事要办,李兄先去购买药材吧。”
回到家里,天色已暗了下来。
周铮脱下白袍,换上一身剪裁贴身的黑衣,想了想,又拿了一块黑布,往怀里一揣,当即走出府邸,向皇城西门而去。
城西有一片广阔的湖泊,是因为有一条浩浩荡荡的河渠注入而形成,周铮出了城西门,沿着河岸走出十多里,人烟已是很稀疏。
天色更暗了。
出城的人匆匆赶回城里,这个时间已是快要关城门,河岸旁的官道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隔着黑森森的野树林向远处瞭望,有一片山脉连绵起伏。
那里就是鹿鸣山。
周铮左右看了看,一头钻入树林中,向鹿鸣山方向猛跑。
半个时辰后,树林稀疏起来,视线穿过树林上空,能看到一座犹如黑色巨兽般的大山高高矗立,已是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