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召他入宫。
姚苌现年已六十多岁,在古代算得上是长寿。
不过,由于卧病多年之故,身体早不似以前健壮。
当尹纬进来时,他正躺倚在床榻上。
虽然身躯依旧高大,头发、胡须皆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睛黑得深沉,远远望去仍然气势不凡。
只有到跟前,看到那一副苍白面孔,才明白姚苌真的已病入膏肓。
姚苌目光深邃,凝神看着外面灰黑色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尹纬远远见到姚苌,急忙上前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尹卿来了。”
姚苌摆了摆手,让人赐座,等尹纬坐定,才问:“爱卿是否得了确切消息,北魏即将与后燕断盟?”
尹纬小心地看了一眼姚苌,犹豫了一下,遂撒了三分慌。
“请陛下责罚,臣尚未查到确切消息。”
“据斥候回报,魏王拓跋珪已遣拓跋觚亲往中山赔罪,由此可见北魏应该没有与后燕交恶之意。”
“哼!原来拓跋珪也是一怂包,既然捋了慕容垂虎须,如今为何又做出示弱之举?”
姚苌先是嘲讽了一句拓跋珪,又接着感叹道:“不过,慕容垂用兵确实厉害。”
“当年朕少时曾随父兄征战沙场,曾亲眼目睹慕容恪与慕容垂兄弟俩纵横河北、中原无人可敌人。”
“而慕容垂更是连败各路名将,后来若非燕帝猜疑,前燕未必输给前秦。”
“多年来慕容垂纵横沙场从无对手,没想到这一次被狠狠栽了个跟头。”
“尹卿你说,若朕支持北魏对抗后燕,能让拓跋珪回心转意吗?”
“啊?原来陛下早知道啦。”尹纬满脸惊讶。
之前他与太子商议,为了不刺激到姚苌,一切军政大事皆有隐瞒地向对方汇报。
哪成想姚苌更厉害,早将了解到了各种信息。
“哼!尔等真以为朕病了就聋了、瞎了?”
“陛下,臣不敢……”
“好了,朕没有责怪爱卿之意,也晓得你与太子所为皆为朕身体考虑。”
“可眼下后秦危在旦夕,朕哪能静下心来养病?”
“与其躺着无所事事,不如尽最后一点精力,为后秦谋一条出路。”
“唉,想找条出路何其难也?!”既然姚苌已知道了来龙去脉,尹纬便放开了约束。
“此次拓跋珪转而寻求与河西合作,是出于战略考虑,无论后秦做什么,对方都不可能回心转意。”
“战略考虑?”姚苌若有所思。
“正是!在北魏完成北征大业后,已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拓跋珪开始寻求新扩张。”
“而北魏向外扩张无非是南下或西进,敌人要么是后燕,要么是河西。”
“既然秦魏早已结盟,拓跋珪为何不选择西征?”
“因为选择西征获利太小!”
“陛下,非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即便秦魏联合也顶多是逼卫朔退守凉州而已。”
“这样一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北魏也不过是得朔方一隅之地,哪里比得上征讨后燕划算?”
“只要能占据富庶河北,北魏一举成为北方第一强国,将来未必不能一统北地。”
“而魏燕一旦开战,北魏势必以稳定大后方——河西为上,以避免两面受敌。”
“这么说来,后秦是北魏拉拢河西的筹码?”姚苌面色难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