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菁华焕发出最后的绚烂。
他刚才接连吃了三记飞剑,六道仙宝攻击,精魄已到崩散边缘。只是完全凭着超人的意志,坚守着灵台心灯不灭,不停催动残余的真元驾御仙剑风驰电掣。
阿成被王归语下了禁制,身不能动,真气也完全被压制在丹田中不得运转,就等若寻常人无异,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面颊淌落,立刻又被迎面刮来的风吹冷吹干。
他恨不得能够立刻拔剑杀了自己,这时假如有任何的法子能够保全住王归语的性命,他也一定会毫不迟疑的去做,纵然赴汤蹈火,纵然永坠地狱!
然而现在,他只能无力如一个孩子,靠在师父温热的精魄胸前,眼睁睁瞧着王归语为着解救自己,一滴滴的耗尽最后的真元乃至生命。
他想哭,却只能一任热泪不争气的流淌;他想喊,可一张嘴,凛冽的狂风便倒灌入口,瞬间吞噬了微弱的声音。
二十四年来,平生第一次,阿成品尝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刻骨铭心的痛楚!
他才了解到,当赵文蒙受不白之冤,挥剑九刃自逐门墙;当莫不悔孑然孤影,愤啸苍天的时候,是何等的心情。
王归语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海阔仙剑终于猛烈晃悠几下,向着脚下的莽莽群山坠落。
砰一声,剑光涣散,两人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山崖上。王归语在着地的一剎那,仍以自己的精魄遮挡在阿成的身下,令他可少受些冲击。
“噗——”王归语的口中喷洒出漫天血芒,殷红的光雨犹如凄艳落英,冉冉荡漾在空寂的山崖之上。成仍是被摔的七荤八素,满眼天星,因身子被禁制住,宛如滚地葫芦,连翻出十几尺才算歇住。阿成顾不得别的,拼命扭动脖子瞧向王归语,大声叫道:“师父!”
归语真人低低闷哼一声坐起,勉力拄着已然龟裂开的海阔仙剑,走到阿成跟前,弯腰替他解开禁制。
这个平日十分轻易的动作,此刻竟显得无比艰难,十几尺的路,走来犹如千山万水,激得精魄丝丝低响,仿佛随时就要幻灭。
好不容易解开了阿成的禁制,归语真人竟再无余力,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依靠着海阔仙剑的支撑,才勉强靠住一块山岩坐下。
阿成一个骨碌爬起身,嘴中叫道:“师父,您老人家可不能死啊!”双掌按在王归语胸前,恨不能一下把自己积聚的所有真元,全部渡进师父瘦小羸弱的身躯里,却如杯水车薪般无济于事。
王归语抓住阿牛粗壮的小臂,想从身上拉开,扯了一下才察觉自己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精魄在夜风里不停的涣散蒸腾,连自己弟子的一只手都挪不动分毫。
他的心中没有恐惧与悲哀,只用充满慈祥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精心呵护造就的弟子,微笑着喘息道:“阿成,你听我说。不要耗费真元了,为师大限将到,大罗金仙也是救不得的。”
阿成哪里肯收手,他一面催动真元一面道:“不,师父,我不让您老人家死!您快告诉我,有谁还能救得了您,弟子这就背您去求医!”
王归语摇头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有几句话还要交代你,你一定要记住。”
阿成狠狠的点着头哽咽道:“师父,不管您说什么,阿CD一定会牢牢记住。以前阿成太笨,老学不会您教我的东西,往后阿成一定用心,再也不会这样了。您不要扔下阿成啊,师父——”
归语真人轻轻叹息,抚摸着阿成的头,缓缓道:“为师怎舍得扔下你?在三个弟子里,为师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你在为师身边待的时间也是最久。可天下没有不散筵席,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只是来得太突然,也太快了一点……”
他剧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