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是乌龟炼化成形,就敌视疏远自己,更不曾因他的吐字不清而有丝毫的轻蔑讥笑。
相反,这两人皆将自己看作了真正的朋友,倾心结交,屡次援手。土行者拙于言表,在心里却比谁都清楚。
这个时候,他端的是豁出性命找寻莫不悔,明明知道危机四伏力有不逮,偏偏不肯钻回土里独自逃生。
又走了几步。土行者的衣服上结起一层厚厚冰甲,肌肤冻得发青,连步子都险些迈不动。脚下的冻土又冷又渭,洞中的路径宛如迷宫,很快令他迷失了东南西北。
他鼓起丹田一口真气,送出声道:“莫小哥”
一股寒流立时倒卷入口,呛得嗓子口犹如冰刀割裂一般的疼痛,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一般。
没有想到,他这一声未叫来莫不悔,却招来了左近的一条三头冀蛇。
此怪形状如蟒,生有三颗头颅,肋下四翅,鼓风而行,由于性喜苦寒,多出没在极北蛮荒之地,据说冰宫中就有豢养。
偷袭土行者的这条三头冀蛇长逾九尺,腰粗如桶,不过刚刚成年。换在其他情形底下,土行者原也不惧怕,大不了一个土遁逃之夭天。
可在冰雾弥漫里,三头冀蛇来的好快,连半点征兆也无,就缠上拂尘,毒信丝丝张嘴噬来。
土行者见状,一声大喝,将三棱锥猛力一挥,三头冀蛇吃不住庞大的力道,甩飞出去,毒信自然也落到了空处。
可没等他庆幸战退魔物,脚下“喀喇喇”冰层开裂,钻出一只雪白的乌龟,一口咬向他的脚脖子。
土行者见是同类,不禁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念著五百年前是一家,也不忍痛下杀手,只左掌一按想将它驱走。
谁晓得那穿山甲好生了得,身杂一抖,跃窜到土行者背后,居然似高手一样,懂得趋避游斗。
还没有半盏茶,周围冰岚中又陆续出现了三头魔物,凭的一个比一个难缠。
它们似乎笃定土行者早晚经受不住寒罡侵蚀,因而也不著急猛攻,只不断骚扰消耗他的真元。
土行者光是著急,偏无可奈何,只要自己一想土遁,立刻就有魔物攻到,使他毫无余暇。
果然,土行者的真元飞速的被抽空,反应渐渐迟钝,呼吸却愈加的沉重,他暗暗苦笑道:“真没想到我土行者埋头修行了这多年,到头来居然是死在这个氤氲寒洞之中,连尸首都不能剩下!”
就在这刻,远处蓦然传宋飘渺琴韵,如风轻颂,初闻时似乎尚在极远,可转眼已到近前。
这琴声如泣如诉,彷佛蕴藏著说不尽的哀伤悲愤,又隐约跌宕著豪情傲骨,铮铮仙音,听著让人心情发酸泪眼欲滴,却又涌动无限血性。
土行者眼睛一亮,狂喜道:“莫小哥!”
一蓬凄艳的红光,从层层冰岚深处波涛汹涌,澎湃磅礴而至。
红光所到之处,淡蓝的雾光犹如风卷残云忙不迭的退避三舍,好像遭遇上了天生的克星。
在红光闪耀的中心,莫不悔怀抱天殇,一曲方自于绝境中参悟的“地恸”心韵曲声悠扬,纵横睥睨,踏雪破冰来到土行者跟前。
他琴弦连拨,弹出数道凌厉霸道的赤色雷火,那群魔物惊恐四散,转瞬无踪。
莫不悔见土行者全身青紫,几乎就成了冰人,微笑道:“老土,这里面凉快得紧吧?”
土行者气得瞪他一眼,心口一热,原来莫不悔的天殇琴上,射出一束光晕注入他的体内,顿时好受了许多。
他的身躯在红色光团的笼罩中渐渐复苏,这才有力气道:“莫小哥,你有没取到雪魄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