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一怔,问道:怎么,你当老夫会怕萧厉和一灯那火秧子?
褚衣青年道:你怕不怕他们我不管,总之今晚你不得胡乱出手。
这个时候,楼下才亮起了灯笼,接着脚步轻响,有人沿着楼梯上来。
那声音问道:你想在这里等她?
褚衣青年道:有一些话,我想问问她。说罢,闪身到床边的帘帐后。
他刚一隐身,闺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屋外灯笼的光晕照了进来,亮起一蓬朦胧的光华。
一名妇人提着灯笼,又携着一只竹篮走了进来。她并未察觉屋中居然早有人在,如往常一样,先点起桌上的烛台,而后在椅子上静静坐下。
那妇人望之如四十许人,容貌姣好端庄,面含幽色,环顾着屋中景物。
须臾之后,她轻声自语道:善柔,娘亲今晚又来看你了。虽然你人已不在,可屋子里的东西,娘亲未曾动过一样,总想着有一天,你能回来看看。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竹篮里的水果摆放到桌上道:这些都是你往常喜欢吃的水果,娘亲今日下午又采摘了些来,便放在这里,你随时回来都能吃到。
褚衣青年藏在帘帐后,听着妇人轻语,思量道:自古父母疼爱儿女之心总是一样,善柔终究还是有娘亲在挂念着她。可我如今,虽然得脱绝地,举目大陆无一亲人,又有谁在挂念于我,只怕大家早把我给忘记了!
那妇人又道:这两日归元山的戒备更加严密,连后山都增派了不少人手。你爹爹与爷爷连日奔忙,也消瘦不少,若是有你在,还能逗他们开心,而今却只见他们也都是愁眉紧锁,不得舒展。
褚衣青年心头冷笑道:活该,你们自己愿意将善柔嫁到越秀山去,现在又假惺惺地舍不得,这不是自作自受!
妇人又坐了一会,方恋恋不舍地站起身、吹灭烛火道:善柔,娘亲得为你爹爹做宵夜去了,明晚再来这儿和你说话。你孤身在外,万事都要自己小心保重。
她说到这里,心头酸楚,不争气的泪水又要涌出,却急忙忍住。刚要转身,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多了一人。
妇人一惊,低喝道:什么人?目光甫一接触到褚衣青年的面庞,整个人竟似呆住,猛地一颤失声道:是你?
“啪”的一声,灯笼陡然落地熄灭。
黑暗中,褚衣青年漠然道:“是我,萧夫人。
何婉稍稍恢复镇定,打量着对方道:莫不悔,你是人、是鬼?
褚衣青年嘴角露出一抹讥笑,道:只怕你们所有的人都没料到,我坠入困魔渊,不仅未死,反而脱困而出,是么?
何婉在莫不悔目光的压迫下,竟不由自主的点头道:是的,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你……是如何逃出来了?难道十多天前困魔渊一场异变,便是与你有关?
莫不悔轻轻冷笑说道:萧夫人,你现在才明白,是否太晚了点?
何婉注视着面前这神色冰冷的年轻人,叹息道:莫不悔,你还在怨恨我们?
莫不悔道:怨恨,我为什么要怨恨你们?你们根本就不值得我怨恨。
何婉脸上浮起苦涩笑容道:莫师弟,你这话里,分明就含着对我们不可解开的怨气。其实,我与你萧师兄,还有其他所有人,从不曾想要害你,当日的事情,实是诸多误会,才导致最后结果。对于你坠落困魔渊,我们也是遗憾无比。
莫不悔目光冷冷的扫视过何婉,蓦然发现不过两年光景,何婉居然头生华发,脸上更多了几道细微的皱纹,不由呆了一下,嘴上仍然强道:何必再用花言巧语来骗我,我更不敢劳你叫上一声“莫师弟”。
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