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家没了可再建,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为官者做决断,不会知道那些百姓是怎么想的,更不会在意。在你眼里分水为最好的解决方法,是,确实如此,确实需要一个恶人来做此决断,但我,却不会做那把刽子手手中的刀,何况对方是无辜的生命。”
男子不语,褚疏顿了顿,压下脾气,道,“遣使,你毋需将事情做得那般满,你为遣使自然是有你的本事。分不分水也无妨,不过是时间长了些罢了。不过,倘若遣使觉着自己的时间与仕途较之百姓性命更重要,那以上权当我没说过。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褚疏觉得也够了,起身准备走,却被那三爷一把握住了手,有些力道,却不重,有些凉意,褚疏发觉男子的手心已发汗。
只听到那三爷道,“姑娘留在州府罢,出去,姑娘的马便会被充当官马。”
褚疏莫名其妙,“你还要关着我作甚?”
“子宽并未想关着姑娘,”男子抬眼,松开手望着褚疏,“只是子宽愚笨,怕还有其他疑惑,也只有姑娘能解了。”
褚疏挑眉,“遣使这事要软禁我?”
男子一脸无辜,“子宽不过是想有个能说话的人。”
“我?”褚疏食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下男子,“同你说话?”
男子抿唇,褚疏有多不待见他他心知肚明,他也并非多事之人,不过褚疏将才的话实在叫他对她另眼相看,她一个女子如此肆意放达本已实属另类了,此般觉悟,当真是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狭隘、浅薄,苏豫总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说他就是太孤戾,他从来不以为意,今日真是如醍醐灌顶。
想到苏豫,男子不由问道,“伯逸兄可知道姑娘在此?”
褚疏眼珠一转,“还未同他讲。”
男子点点头。她明明已经在阳州城逗留了近七日,却还是未写信告知苏豫,想来俩人的关系也没有他想的那般深。
褚疏却是醒悟,小声嘀咕了句,“原来是公报私仇。”
“姑娘说什么?”褚疏声音太小了,男子没听清。
“我同伯逸没什么的。”褚疏这般解释道。
“是吗。”男子若有所思,却没探究褚疏为何作出解释。
“所以遣使不用介怀了。”褚疏看着男子,无论男女终究是凡人,在情字上,谁也逃不脱。
男子对褚疏的深意浑然不觉,褚疏也不再言语。半晌,男子只好先开口,“那就委屈姑娘住于听风室,离子宽的问雨室近,都在一个院子。”
褚疏瘪嘴,连居室都安排好了,她这是非留下不可了。起身就往庭院走,男子便也跟了上去。
看着褚疏牵马,男子有些不解,“姑娘去哪?”
“去取酒和包袱。”褚疏没好气地回答。
男子则答,“东西都已在听风室了。”
果然是做好了安排的,不过通知一声罢了还要说些没用的场面话,褚疏打量着那三爷,伪君子,之前说他小人都是抹黑小人了,真不知道苏豫到底看上他哪点了,除了皮相,就这性格与手段,反正她瞧不上。
被褚疏盯得久了,男子心里有些发麻,除却那日在中正门,她还没这般看过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便问道,“姑娘作何这般看着子宽?”
稀得看你,褚疏撇嘴,一点也不想多同他废话,“带路。”
男子吩咐人把褚疏的马带下去,将褚疏领到了节院。
褚疏环视了这节院一周,院子不大,园设俗气得很,白瞎了这院名与屋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