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声不绝,堪称波澜壮阔。
林卓回避主桌,实际上就有不想暴风雨过于猛烈的因由,他的名头已经足够,再出风头毫无必要,还不如把机会让给比较饥渴的天择学社等人呢,因此他老神在在,跟着鼓掌喝彩,偶尔点评夸赞几句,捧捧人场,并无上场碾压的意思。
可惜郭廓童鞋不领悟啊,他是个浪荡性子,先是把自己的存货射了个一览无余,又上蹿下跳,卖力的活跃气氛,见林卓默然端坐,心下暗自惭愧,转了几个弯儿,就把话头绕到了林卓头上,还想模像样的念诵了林卓作为代表性的作品,人生若只如初见。
提到这个,本来在上首静静地喝茶,看着蜀中士子穷形尽相的于慎行,就不淡定了,他插嘴说道,“本官以为,林卓诗词作品,类型驳杂,而情感浓融,风格也诡异多变,各擅胜场,此才学大成,以致有信手拈来之功,不过,遍观竹节诗词,本官最喜的仍是那首《精卫》,有大雄心、有大锐气,有大苦心,必能流传千古,其次则是一枝一叶总关情,何参政,以此扬大名于海内,应当满饮三杯”
何举在座,众人起哄之下,也就推辞不过,仰脖子连干三杯,虽然脚下都有些不稳,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林卓连忙起身逊谢,跟着主流气氛大拍马屁,“林卓晚生后辈,偶有一见之长,不敢与大宗师相提并论,大宗师才学气派自成一家,文名浩荡,才是我辈楷模。”
于慎行很是大气,扬了扬衣袖,酡红着脸颊表示,“诗词才学后继有人,本官只会乐见其成,林卓你也不必过谦,后来居上也不是很稀奇嘛,所谓师不必强于弟子,你才名远播,早就冠盖士林,本官却不会挂个大宗师的名头儿,就一定要压你一头。”
“大宗师气度恢弘,提携后进,晚生惭愧”林卓顺着话出溜下来,继续拍马屁,咱不能不合群不是,大家拍才是真的拍。
于慎行很健谈,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说到诗词明显兴奋了起来,“论及诗词,盛唐为首,然而就算是李白、杜甫,也难说能够一统文坛,小李杜等辈也不让前人专美啊,我名教弟子尊师重道,敬贤守礼,但是也不能妄自菲薄,失落了志气傲骨。”
这就算是教诲了,在座的士子全都齐刷刷起来,躬身表示受教。
郭廓这孩子安稳了不大一会儿,就又借着这个由头起了个哄,裹挟着人民群众的意见,请两人合作一首诗,留为士林佳话。
于慎行摆摆手推脱了,说是不胜酒力,让林卓自行赋诗一首,以壮蜀中士子声威。
林卓眯了眯眼,大宗师,你这么送上门来给我坑,我可就却之不恭了,当下站起身冲着已然精疲力尽的同窗同学们团团施礼,哥们儿这可是不小心,碾压了你们,你们可别生气,“大宗师才名远播,巴蜀士子素来景仰,今蒙天恩,得为门生弟子,平生无憾矣。诸位同道本意在让林卓附于骥尾,大宗师谦让推脱,那林卓便以大宗师后胜于今、锐意直追的骨气精神,涂鸦一首,恳请各位雅鉴。”
徐徐吟出“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满座寂然片刻之后,大哗。
“这,这这,林兄气概非凡,只是,这口气……”
“口气如何?这都是大宗师的意思,林兄只是加以提炼,你敢有意见?”
“好一个各领风骚,林卓这是写了几首诗词就忘乎所以了,敢跟李杜相提并论,哼哼哼”
“呃呃……大宗师的意思果然如此?气魄倒是有了,只怕过于锋锐啊”
“尔等太年轻,太简单,林兄一片苦心,只为激励我等效法先贤,却不拘泥于先贤,别开生面,独具一格,真是用心良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