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二年(761年),四川锦城细雨绵绵,大地回春。
虽然下着雨,仍不阻村民在田间劳作。春分有雨家家忙,先种瓜果后插秧。
十几名农夫风风火火的忙种庄稼忙插秧。这农夫中有一名年过半百似体弱多病的老者也忙活其中。只是不如年少壮青那般手忙脚快,生龙活虎。只见他时而捶腰,时而喘息像不甚劳力,气虚体乏。
他便是被镇蜀的严武,表荐为检校工部员外郎并随从为参谋的杜甫。两人相交甚好,常以诗会友。此前杜甫连年的漂泊流浪,寄人篱下也是让严武于心不忍,便请他来了锦城定居。
杜甫起身捶了捶老腰,擦了擦额头混着雨水的汗珠,便从田间踩着泥泞,蹒跚的上到路边。沿道边而坐,将身旁的草鞋穿上,斗笠戴上,蓑衣披上便朝居所而去。
庄稼离居所不算远也不近,约有几里。倘若步行,也需些时间。这期间,走走停停,歇歇喘喘。虽年过半百也不应如此虚乏,怕是有顽疾缠身才这般似老态龙钟。
春雨润稻田,小路漫步闲
但问蓑衣人,何处换酒涎
杜甫依着郎朗的吟诗声,回头望去。一名白袍束赭带,青碧绣橫襕的鹤发童颜的老者,身旁跟着一位十七八岁,俊俏潇洒的少年迎面而来。这便是杜甫的挚友李白与他的徒儿。
“老李,你怎么来了?”杜甫自从华州一别后,虽相忘于江湖,仍寄情于诗歌。朝夕年岁间,甚是想念。
“当然是想念与你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游的日子。当然还有你酿得那琼浆玉液。哈哈!”李白走到杜甫跟前一个拱手以礼。
“小娃儿,好久不见。”杜甫对着李白身旁的少年打了个招呼。
“杜老头,我快想死你了。”少年裹着那浓浓的思念,一个飞扑窜进杜甫的怀中喜极而泣。
“我看你也是想我酿的酒吧?”
“谁说的!”
杜甫突然一阵恍惚,脑子天旋地转踉踉跄跄差点摔倒。李白眼疾手快将他扶助,顺势抬手握腕将脉一把,神情忽转严肃地说道:“老杜,你身体为何如此虚弱?抱恙多久?为何不在家歇息?”体内气若游丝,紊乱不堪的元气,让李白担心不已,连连关切道。
“不打紧!只是上了年纪,这风寒袭身,加上这连日的田间劳作,有些体乏无力罢了。李兄莫慌。”杜甫向李白解释着,生怕他担心。
可这明眼人一看便知,李白年长杜甫十来岁,一个鹤发童颜神采奕奕,一个面色苍白手脚无力。定不像杜甫说的只是伤风感冒,劳作累身那般简单。
李白和徒儿搀扶着杜甫,三人冒雨在田间小路,朝着居所缓行而去。路上倒是有说有笑的,其乐融融。一位怕好友担心,一位怕被好友看出自己的担心,两人谈笑风生间,心中都揣着些许不安。
走了良久,一座不算富丽的府苑座落在不远处。这便是杜甫在CD的居所——杜甫草堂。
朱檐青瓦,白墙砖砌。三人走进府苑,一座池塘,数间草房错落而围,点缀着郁郁葱葱的芳草青翠。这番景致倒和杜甫那不附庸,宁清贫的气节是相得益彰。
“弟妹!老李不请自来,借杯酒喝来了!”
“哥哥,你这么久不来,我家老杜可想死你了。”从屋中走出一位秀外慧中,语笑嫣然的女子。她便是杜甫的妻子——杨馨嬛
“李伯伯!李伯伯!”从屋中还跑出两位孩童,一男一女,便是杜甫的犬子和闺女。
“两娃儿,长这么大了?来来,让伯伯抱抱!”李白一脸欢喜地将两个孩子一手一个轻松抱起,旋即在苑中耍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