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宇文泰当然认识高欢,但高欢恐怕是不认识宇文泰的,最多听过名字而已。
高欢从未注意到贺拔岳手下还有这么一位年轻有为、能力不凡的将军。每每问起关中的军事和政治,宇文泰都对答如流。谈着聊着,高欢爱才心起,想要把宇文泰留在自己军中。
乌鸦因贺拔岳拒绝应召出关,而导致第一招失败。刚刚从洛阳赶回晋阳,有新的计划想要向高欢汇报,赶到丞相府的中堂大殿。正撞上高欢和宇文泰二人,在里面相聊甚欢。于是静静立于门外墙角,只是听了寥寥数句,就判断这个使者将来一定是个需要格外注意的大人物。
于是乌鸦写了一张字条:
“此人不愿留,便杀之。”
悄悄交给准备进去端茶送水的丫鬟,压在要交给高欢的那杯茶下面。
会谈继续,两人相见恨晚,高欢盛情欲留宇文泰就在丞相府里吃饭住宿。
宇文泰婉言拒绝了“好意”,星夜打马西归。
宇文泰走后,高欢兴奋地将茶水一饮而尽,才发现了茶杯下面压着字条,认出乌鸦笔迹,忙派人一路追到潼关,但终究还是没能追上。
而这次发生在将来会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的对手之间的和平会面,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竟在晋阳以这样的方式发生了。
恐怕许多年后的高欢,再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的话,应该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宇文泰回到关中,向贺拔岳分析:“此番直面,察觉高欢绝非是甘于人臣的等闲之辈,只不过目前还忌惮贺拔兄弟,不敢擅自篡逆。侯莫陈悦是个庸才,只需防备,不难对付。我们不如带兵西进,降服河西流民,收羌氐等游牧部落,然后回师长安,与晋阳对抗,必然能匡扶社稷,成就盖世伟业。”
贺拔岳大喜过望,终于找到了指导的方向,于是开始着手经营关中,又派宇文泰和孝武帝秘密接洽。
至此,北魏王朝一分为二的苗头隐隐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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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处处学尔朱荣,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立的孝武帝跟尔朱荣立的孝庄帝一样,也不甘心只做一个傀儡。
孝武帝表面上言语不多,内心却明白的很:他这皇位是高欢施舍给自己的一个工具,等到没有利用价值后,完全有可能就像之前的三位皇帝一样,被直接杀人灭口。
丢了皇位还是小事,恐怕以高欢的手段,有朝一日价值被榨取干净后,想下场也知道必然也是小命玩完。
说起来也是高欢操之过急,杀“叛将”的惯例使他在朝中树敌不少,这也往往是一时春风得意、顺风顺水时难免造成的错觉,让人犯下追悔莫及的错误而已。
虽说之前听了乌鸦的分析,为了在权力中心洛阳自保,更为了官运亨通自己的职位能上一层楼,侍中斛斯椿是做了内应,成为倒戈尔朱世隆的主力,为高家在洛阳立足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但以现在的局面,前有高欢对朝堂上势力的大清洗,后有高澄和乌鸦主持的整顿风纪行动,目前的他,对高家可是又惧又怕。
于是他暗下决心,与孝武帝的堂弟南阳王元宝炬、中军将军王思政等人,力劝孝武帝杀掉高欢。
孝武帝元修外出游猎,常常带上斛斯椿,与他一同密谋商榷。
元修,字孝则,为北魏孝文帝元宏之孙,广平武穆王元怀三子,母亲是小妾李宁宁。遍体有鳞文,好武术,性格强硬胆大,为人寡言无礼。
元修当然知道:高欢从怀朔镇结交党羽朋友开始,在尔朱荣手下经营多年,朝廷内外很多官员都依附于他,尤其是手握兵权的武将。只想办法杀高欢一人是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