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是想告诉你的感觉而已。”一真走了进来,坐在了床边。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个已经褪色的香囊:“这是我母亲做的。可……却不是给我的。自我记事起,我和母亲就生活在一个偏远的渔村里。母亲的身体不好,下不得海也打不得鱼,平素我只看到她在家里缝缝补补操持家务。可家里的日子却过得并不算艰苦。村子里的人都说,母亲是城里某个员外的外室,因主母不容才让赶了出来。可员外定期会给她钱,并派人照顾她之类的。所以村子里并没人敢欺负我们母女。可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却是种难堪。因为母亲从来不肯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直到,那年,台风过境砸倒了屋梁,她受了伤,病得很重。这才告诉我,让我把这个东西和一封信,送到城里的县令府上。”
县令?
雪卿眦鼻:“真是好大一个官啊!”
他在嘲讽,一真怎会不知:“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但在我那样的年纪里,那已经是很大的官了。你瞧我的模样便知道,我母亲样貌极美。性情又温雅贤淑,才高八斗。我所有一切凡间的知识都来源于她的教诲,是故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她会去做人家的外室?我在那府外站了很久,却始终不肯进去。天黑之前,我回去了。我什么也没说,而母亲见我双手空空,便什么也没问。”
“当天晚上,她就去世了。”
“她什么也没说就走了,而我当时只有十七岁。我按照村里的风俗,用一条船海葬了她。可就在船飘走的第二天,村子里却突来了大股的骑兵。”
骑兵?
雪卿讶异:“莫非那县令不是你的生父?”
一真叹出一口气:“是啊!他不是。我的生父另有其人。他听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得知我把母亲海葬了以后,他打了我一个耳光。而我给他的回答是……”
“还给他一个耳光?”雪卿笑了。
一真也笑了:“没错!我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告诉他: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你不用在此惺惺作态。我以前就不是他的女儿,以后也决不会是。”
当时周遭所有的人都傻了,他们谁也不敢上来说一字半句。而当时的一真:“我回去收拾了家里仅有的十七两五钱三百文以及一些衣服后,就走了。”
“我没有回头看那个男人一眼。可那个男人却一直在后面派人保护我。直到两年后,我在机缘巧合下碰到了一位女修。她告诉我,我有灵根可以修仙。于是,我便和她走了。”
有仙人作仙,那个父亲当然没办法再跟踪女儿了。但雪卿好奇的是:“你修仙之后,就没有回去再看看他?”
一真眉头蹙紧,停了半晌终于说了:“我筑基后,去看了他。他当时已经垂垂老矣,躺在床上看着一群妻妾儿子争权夺位却无能为力。我出现了!他惊喜交加。我告诉他,我有丹药可以让他身强体健的再活五十年!”
“他的选择是什么?或者说,你的条件是什么呢?”雪卿笑得好邪恶。
一真亦然:“我的条件是,他这五十年得住到那个渔村去,不带任何人,并且最后死于海葬。”
“那他要了吗?没要吧?”雪卿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等着看一真脸上的痛苦,却不成想:“他要了!他要了丹药,马上年轻了五十岁。他和我去了那个渔村。可到时,我才发现:那里竟然已经变了模样。那里有一所华丽的庭院,精致的屋舍还有数十名年青漂亮的仆役。”
“他耍诈?”
“不。是早就安排好的。从我母亲过世后,他就派人把那里重建了。而也是在那里,我才知道:我母亲……并非什么外室。她是他的原配。他落魄无助时为我母亲所救,甘心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