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他,这十几天都是梅雨天,黑火药炸不炸只有天知道。”林文潜摇着头,“前面的战好打,我们新兵太多,敌人不占优势的时候,先让几个老兵带他们去杀一场,见点血以后就好带了。”
听闻林文潜轻飘飘的说见点血,周肇显不由的多看了林文潜两眼,只觉得他秀才一般的白脸皮和硬心肠很不匹配,不过他也算带兵的,知道战场没什么心硬心软的,最关键的就是胜利。闻言还是说了声是。
林文潜之后又再交代了几句就走了,明日清军就要过江,既然不撤那就要悉心准备。他走之后周肇显把他刚才交代的那些东西详细的记录下来,而后又对着地图推演了半天,这才稍微闭目睡了会,可此时已近四点,半个小时没到他就被副官叫醒了。
“几点了?”周肇显睁着睡眼,皱着眉道。
“四点三十七分,湿度计显示湿度为百分之九十以上,这种天气不是要起雾就是又要下雨了。现在对岸的清军军营可能有火光,怕是正在吃早饭。”副官叫张陔南,嵊县里南乡人,说是副官,其实有点顶参谋官的味道。
“一旦雾重或者下雨,那清军渡江应会不会推后?”周肇显问道。
“难说,不过现在他们应该也知道第九镇已经到了塘栖,要想抢功的话,就是推后也不会推后太久。”张陔南道。
“那就不管了,晚打不如早打。”周肇显想到清军两面逼近,心中只觉得压了块石头,说过对岸,他又问道,“连排长都到了吗?”
“马上就到了。”张陔喃说道。作战期间,每天天亮部队主管照例都要开碰头会的,本来是连长参加的,但周肇显喜欢连长排长一起来,这样十几个二十个人聚在一起,他说话感觉都更有劲。
四点五十分,五分钟碰头会开完后,天际边似乎有了些亮光,在这个黑夜白昼短暂混淆的时刻,一排长张生全刚走到自己排负责的阵地,天就下起雨来了,不过他刚跳下堑壕,就听到“啾…啾…啾……”的声音。
条件反射之下,张生全大喊起来:“炮击!趴下!炮击!趴下!……”张生全话音未落,堑壕前后就被炮弹命中,“轰!轰!轰!”的巨响之后,着弹点的烂泥已经飞上了天。张生全喊过之后,自己也一个虎扑趴着堑壕里,只待爆炸过后,才弹起来顺着堑壕把那些慌乱的士兵踢进堑壕里的防炮洞。
清军打过来的绝不是刚才营长说的75mm山炮,到是有点像以前在东北的时候,见识过的150mm攻城炮,可威力似乎又小了一些,张生全在通化进行军官训练的时候,可是见过150大炮的威力的。不过不管是多大口径的炮,他和他的排都是被轰的料,并且,炮击之后清军马上就要登陆了。他不知道上游的水雷到底能不能取作用,若是水雷不能把江面上的清军炮艇吓走,那自己可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微光中的炮击让整条渡口防线都是一乱,而后,在连排长的训斥声下,整条堑壕的士兵才安定下来,不过这种安定也是暂时的,一旦炮弹的落点或者炸弹溅起的烂泥靠近堑壕,特别是完全由新兵负责守卫的堑壕,那么爆炸点附近的士兵就像炸窝了一般的跳出堑壕,有些士兵扔了枪就往后面跑,还有的不辨方向往江边跑,不过这些人很快就被军官用手枪给收拾了。二旅旅长林文潜早早就下了军令,有后退着,格杀勿论!
张生全看着那些被军官枪毙的士兵,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他以前被俄毛子火炮轰击的时候,也逃跑过,不过他没跑两步就一跤绊倒了,当时慌乱间,诸人没分清他是要避炮还是要逃跑,都以为他是反应过度,事后也没人追究。
“看到了没?”轰隆隆的爆炸声里,张生全对着身边的士兵说道:“炮没有什么好怕的,就这么一发,炸也就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