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左侧首座的一位中年文士端起杯,正欲向主桌的老者举杯,一位老仆模样的老头子走到主桌白发老者的跟前,弯下腰,低声耳语了几句。
白发老者闻言,噌地自坐榻上坐直了身子。几名正在舞动的女子看老者突然坐直,动作一滞。
老者挥了挥手,几名女子知趣地退了出去。两边侧席的众人见状,连忙对老者拱手,纷纷问道:“太师,可有要事?”
原来,这白发老者竟是当朝太师庞文远。
这庞文远乃是三朝老臣,深受先帝器重。先帝驾崩前,庞文远乃是先帝托孤重臣之一,与太保、太傅并称三公。本朝天子,又纳庞文远之义女为妃。
庞妃其人,外秀内慧,入宫之后,深为天子所喜,万千宠爱,集于一身。世人皆知,天子大婚之日,便是庞妃封后之时。
庞文远携托孤之重,又有献女之功,圣眷一时无两。世人莫不趋之若鹜。
庞文远此人,又颇喜饮宴。因此,类似今日这样的筵席,庞府之中,几乎是每日都有。
庞文远见众人问询,摆了摆手,站起身道:“不打紧,不打紧。老夫乏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各位请回。老夫失礼了。”
众人见庞文远这么说,连忙纷纷起身躬立,忙不迭地说道:“不敢!不敢!”
言毕,自有府内下人引着,一一退去。
有那尤善溜须之人,察言观色,欲要留下来继续表表忠心,但看见庞文远毫无留人之意,也只得告辞离开。
等众人都已离府,庞文远让老仆走到近前,低声吩咐了好一阵子。老仆边听边点头,之后匆匆离开。
待老仆也离开后,庞文远阴沉着脸走了几步,恨声骂了一句:“废物!”也不知道骂的究竟是谁。
京师。与太师府相隔不甚远的另一座府邸。
一样的高墙深院,一样的朱漆大门。
只是,此处不仅大门紧闭,连大门上的角门也都是关着的。门口站立的,也不是青衣小帽的小厮或者仆人,而是持枪挎刀的护卫。
此处,正是当今丞相秦木的官邸。
书房内,一位白衣中年男子正微微屈身,挥毫疾书。
只见他身材修长,相貌堂堂。一身长衫,风度翩翩。笔到宣纸尽头,中年男子一抬首,一双凤目精光隐射,两弯柳眉浑如刷漆,端的是一副好相貌。
只是,男子这一抬首间,可以看见,他的眼角,已经有了不少淡淡的皱纹。鬓间发际,也有着不少的灰白。
此人,正是当朝丞相秦木。
秦木挥毫完毕,看了看纸上的一行诗句,微微摇了摇头。
自从得知盖有自己印章的手书被孟无机等人所劫,这些日子,秦木一直心绪不宁,一应应酬都被他推却了。
今夜,秦木更觉心乱。本想好好写几幅字平复一下心情,奈何下笔之间,总觉得滞涩。一手最拿手的瘦金体写来写去,秦木自己都觉得不满意。
见秦木一铺宣纸写完,侍立在旁正在磨墨的小僮连忙上前,收起秦木适才写就的手书,又铺上另一张宣纸,复又退至一旁。
秦木伸出手中的狼毫,正欲再去蘸一蘸墨,一位师爷模样的人直接推门而入,急步走到秦木的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秦木闻言,握着狼毫的手一紧。小僮见状,低头退出书房。
秦木将狼毫搁在砚台上,直起身,一口气点了五六个名字,然后对师爷模样的人吩咐道:“范先生,你安排一下,把这些人尽快召集到白虎堂议事。”
待那师爷模样的范先生走出书房,秦木复又伸手抓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