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了。”
静善清楚地听着心里的啜泣声,一言不发地转身向着敛容的下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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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静善刚一进门,就看见敛容费力地撑着身子,朝着门口张望,苍白的面色映着从门缝里射进来的光线,憔悴得让人不忍直视。
“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躺下。”静善有些着急地快步赶到床边,就着床沿儿坐下,欲顺势安抚敛容重躺好,却不想被敛容止住了手,“公主……”她大口地呼着气,费力地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怕日后没有可躺的吗……”
“罢了,罢了……”静善的喉口像是被人一下子掐成了一团,“年纪轻轻的,如何就到这个地步了。”
“是……”敛容说到伤心处整个人咳成了一团,苍白的脸上顿时浮出两片扎眼的潮红,“是奴婢福薄,不能看着公主出嫁了……”
静善明显地觉出攥着自己的那双手的力道陡然加了三分,她默默地等着敛容最后那点儿力气也散尽了,才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出来。
“是啊,等不到我出嫁,等不到随我出宫,也就等不到再见甄大人一面了。”静善徐徐地说着,像是在念一篇久远的诗章,“你最怨的,怕是这个吧。”
“公主……”敛容艰难地张了张嘴,出神了良久,终还是像泄了气一样长叹一声,道:“奴婢从不知情为何物,直到七岁那年,第一次遇见老爷……”她的眼角慢慢涌满了清泪,像是聚挤在坝口的洪水,翻滚着随时喷薄而出的势气,她仰了仰脸,苦笑道:“公主不知,奴婢粗笨,却自小便有为情而死的胆气。无奈造化捉弄,到最后,还是要在这病榻上草草了事。”她顿了顿,低声叹道:“等他收到消息,我怕是已在黄土下露出半具白骨了。”
“不会。”静善面色不改地听着敛容的肺腑之言,忽道:“半月之前,我已让人给甄府带去你的死讯。甄采若尚有良心,许会接你的灵柩还乡。”
“什么?”敛容震惊地瞪着静善平静的面容,结巴地道:“可……可半月之前,我已有好转之相……”
“此物……”静善从袖中缓缓的拿出一只青玉小瓶,淡淡地道:“甄采从未向你交代此物的厉害吗?”
“你……”敛容颤抖着接过小瓶,不可置信地喃喃道:“真的在你这里……”她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戚戚道:“我从未、从未想过真的用在你身上。”
“那是因你从不能确信我有欺君的胆量!”
敛容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只有眉眼里还残存着那个娇小姐的模样……
“你,你真的……”敛容压着嗓子,发出微弱的嘶哑声,“你真的不是柔福帝姬?”
静善不置可否地动了动嘴角,听着心里的啜泣声渐渐没了声响。
她款款地站起了身,便欲转头离去。
“公主……”
敛容忽得攥住了她的衣袖,半跪在床上,痛哭道:“奴婢死有应得……还望公主不要再与甄家纠缠……”
“放开。”
“公主……奴婢求您……”
“放手!”
敛容呆呆地一点点撒开了手,无力地向后瘫倒了过去。
静善听着她重重地倒在床上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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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延殿的內室难得如此清静。
赵构半依在塌上,盯着身上的那床夹纱被出神。
紫檀木门吱呀一声开出了一条不大的缝隙,正好够挤进一个瘦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