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在村里当医生,一边种地的费多洛夫斯基家庭条件是相对较好的,列谢琳娜年轻时候曾经幻想过嫁给费多洛夫斯基,但是费多洛夫斯基娶了地主家的女儿。
斯托雷平改革的时候,费多洛夫斯基收买了村里100俄亩的土地,买了拖拉机耕种,还盖起了小洋楼,让列谢琳娜感觉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了让你把粮食藏好吗!”
费多洛夫斯基扶起列谢琳娜说道。
列谢琳娜哀声道:“可那都是种子啊,种子他们都要拿走吗?”
费多洛夫斯基叹道:“你没去过城里,你不知道哪里人的可怕,他们会拿走一切的。”
“我这里还有一点面粉,你这次藏好了,不过怎么办好呢,总不是个事儿啊。”
费多洛夫斯基悄悄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小包面粉交给列谢琳娜,一边哀叹着走了,他走向下一家去了。
当天晚上,列谢琳娜就到了费多洛夫斯基家里,小洋楼早就不住了,村里被苏维埃鼓动收走他家土地的时候,他就把房子都给了村里,当做学堂,他兼任老师。
费多洛夫斯基在学校旁边建起了一座典型的俄式木屋,中年丧偶,没有儿女的他,倒也能对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这叫人可怎么活啊?”
早就有一群人聚集在这里了,一大半都是女人,男人不是残疾就是老人,孩子都关在家里不敢让过来。
“大家听我说。现在这样不是办法。还能走的跟我去讨个活路吧。”
费多洛夫斯基把这些村民召集到一起劝道。
“我不走,我不是富农,你才是富农!”
一个妇女吼道。
费多洛夫斯基文雅的扶了扶眼睛:“现在不是谁是富农谁不是富农的问题。他们都说了,有一普特粮食的,就是富农。他们要统统拿走。留在村里是活不成的。”
妇女继续道:“我不怕,我家已经没有粮食了。”
费多洛夫斯基叹道:“那没有粮食你吃什么。”
妇女道:“沙皇,沙皇一定会下来派粮的。”
费多洛夫斯基摇头:“沙皇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去了西伯利亚。”
“那你说去哪里,费多洛夫斯基,去西伯利亚吗?”
列谢琳娜有些惊慌的问道,她还想等她丈夫回来呢,要是那么远的话,她可不敢去,她丈夫会揍她的。
费多洛夫斯基道:“可到不了那里啊,列娜。我们只能去阿斯特拉罕,希望能找到船去英国或者法国,我叔叔前几年来信说他在英国,让我方便的话去看看他,他老了。”
“哦,天哪,英国在哪里?”
多数人都只听过英国,却根本不知道英国在哪里。
“在海峡的那一边。”
其实费多洛夫斯基自己地理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去英国是要坐船的。
没人跟费多洛夫斯基走,最后只有列谢琳娜留了下来。
她想问问她丈夫的事情。
“死了太多人了,你丈夫可能活不了了。”
列谢琳娜出人意料的没有哭,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可能是这些年想过太多次了。
“那我跟你走。我女儿怎么办?”
“带着,都带着。留下来就是死。你不知道历史,饿死人的事情可太多,太多了。留下指定得饿死。”
于是热心的医术,费多洛夫斯基连夜带着列谢琳娜和两个女儿,沿着察里津到阿斯特拉罕的铁路线往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