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淮军,可人是在衡州进的战俘营。”陈权自我调侃着说。
“我在桂阳就被俘了。兄弟姓刘,刘二德。就是桂阳人。本来不准备此当兵的这碗饭的,但俺那军饷开得高啊,我这一琢磨就来当兵吃饷了。刚吃了不到俩月,就叫人给活捉了。”刘二德说话中透着一股悔不当初的意儿。他名字叫刘二德,可他哥大德在太平军北上路过湖南的时候就死了。家里头是还有个小弟叫三德子,但年龄还不到十五。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刘二德跟陈权都想起了自己的糟心事,刘二德悔不当初,陈权也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想着跑湖南了。各是一把心酸泪!
直等到一根烟变成了烟灰了,两个人才再聊了起来。彼此间还感觉都亲近了一些。
“你说,他们用这火轮车,是要把咱们押到哪啊?”刘二德知道陈权是管带以后,对陈权就刮目相看。管带啊,官啊,这是有见识有本事的。
“这个谁能知道。当想来不会给杀了。要杀咱们不用费这么大的劲。”
这是实话。作为一个管带,清军当中的中级军官,陈权的头脑想到这一点十分正常。但刘二德呢?他可没意识到这一点。被陈权这么一点,只感觉这管带果然有水平。两人接下去是越说越投机,时间一点点流去,直到这列火车进了车站,停了下来。
闷罐子车厢的车门被人从外头拉开。光线突然变得刺眼,让陈权和刘二德等所有人都眯起了眼睛,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的喊:
“到站了,到站了!都出来!列队!站好!衣服都穿好了!”
陈权扣好了扣子,扶着刘二德站起身来,他的腿还有些疼。五百多俘虏很快就在站台赞成了七列纵队。
“现在全体都有,立正!我来点名,念到你的名字,就喊一声‘到’!听到没有?”
一名秦军军官大步走到战俘队列的前面,月台的整个四周,至少二百名荷枪实弹的秦军战士在虎视眈眈。所有的战俘都极其乖觉,老老实实的站着,一丝儿杂音都没。
军官手里拿着一个册子,清了下嗓子,遂即就在火车的汽笛声里开始点名。
“张威,郑大勇、曹立然……”点名的秦军军官先点了十余人,命令他们出列,陈权也在其中。
“刘俊修!”
“到!”一名少尉军官应声出列。然后那点名的秦军军官把手一挥:“你们几个,都跟着他去运行李,不许偷懒耍滑!表现得好,就给你们加分,分数越高,将来恢复自由就越快!这点你们都该知道。”
就在这群五百多人的战俘被指挥的圈圈转的时候,火车站一栋两层小楼的楼顶。一名秦军少将军官对着旁边一个身着平民汉服的束发男子小声的在说着什么。
这束发男子年纪在四十岁以上,一身便服,但气度、做派丝毫不让身旁的秦军将军占主导了。顶上戴着一幞头,透着一股儒雅。
幞头,宋明乌纱帽最初演变的雏形。隋唐时候开始流行的一种汉人帽饰。比之朱元璋搞出来的六合一统帽,也就是瓜皮帽要好看的多了。
秦军灭清,满清的长袍马褂当机就被扫进了垃圾堆里。汉服重新成了主流,加之以军装为版本演变来的短装,就成了当今中国的两大便装服饰。
其中短装不甚流行,就跟短发一样,多是底层机关公务员和退伍军人或是军人。而汉服的演变当中,虽然刘暹没做什么规定,但社会阶层的自我划分能力却是很强大的。底层百姓、平民,一个头巾足以,再上一层,那就是瓜皮帽了,而后是幞头、四方平定巾等。
秦军少将旁边的这中年男子身份肯定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