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是要失守的。穆家的家当、产业也全完了。祖辈数代艰辛,苦心经营才有穆家现在的一切,一堡首望的家声,就因为自己的一个选择,全都完了。
痛苦的懊悔像毒蛇一样在吞噬着穆嵩的心。
自从丹噶尔城失守,穆嵩的信心和意念就有所动摇。丹噶尔都守不住,小小的镇海堡就能守得住吗?多日来他就没有睡过一场好觉。现在的穆嵩头发凌乱,面色暗青,两眼布满血丝,精神亚历山大。
但要他这时候下另外一条决心,穆嵩也不可能迅速决断。只得留恋的扫视了一眼完全凌乱的房间,如一头老迈的老狗散发着无尽的颓废,向身边人命令道:“立刻转移,我们去真神寺。”
作为一个有着二百年历史的真神教聚集地,镇海堡的真神寺属于老教一派,信仰上要远比近几十年不断扩散的新教要温和的多。但是大局势之下,无论新老真神教派都给卷入了这场滔天的杀戮之中。平乱的官军可不带理会什么新老的。
城外联军阵地。刘暹仰头望着天空,炙热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眯缝起眼睛,“老天爷真是不给面子,刮场大风该多好!”
只要一场大风,火苗攒动的镇海堡就将化为一片火海。里头的上万人不管是民还是兵,只要不想死就必须逃出来。虽然一个市镇的财货都要化为灰烬,但战事的胜利毫无疑问的就将归于联军手中。
刘暹已经派出骑兵监视镇海堡南北两门,五千多蒙古骑兵,大部分也被撒到了镇海堡东门数里外的山地丘陵间。锅灶都已经搭好,就等着肥肉下锅了。
可是老天不给脸啊。这准备的纵火弹都打的七七八八了,还不见风刮起。
“命令张忠奎,带领一步兵大队登城,占领镇海堡西城墙。”
征伐军的秦军部队,骑兵这一块由魏明带领,两个大队的步兵由张忠奎带领。警备大队、炮兵、辎重兵、医护营还有骠骑营,统统归编入军部,由刘暹亲率。
堡内的暴兵和支持者一边竭力的躲避炮弹、扑救火势,另一边也时刻没有放松对西城墙的警惕。当张忠奎带领着一个大队的步兵陆续爬上城头的时候,堡内暴兵立刻集中起来,就向西城头发起了反扑。
但高下有别,暴军本就在火力上严重吃亏,现在还处于仰攻状态,登场城头的那个步兵大队杀起人来不要太利索。并且他们还可以指引城外的炮兵调整射击诸元,暴军反扑第一波攻势失利后,继续发起的第二波攻势,都没冲到城墙下就被数十枚炮弹给湮没当场。
由南北两面城墙向西城头发起的进攻更是一场送死的游戏。城头那么狭窄的道路,征伐军步兵只需要一边拐角处布置上一个小队的兵力,就把左右两边路线堵得死死的了。在打压下去暴兵进攻的同时,两边的小队都还有余力猎杀南北城墙远处暴露的暴兵。
如今的镇海堡,那就是一只煮熟的鸭子,就差刘暹拿起他往自己嘴里送了。
暴军的反扑一连发起了三次,每次都死伤一地。具体的损失数目,张忠奎无法估计出。但镇海堡内的暴军已经没勇气再发起第四次反扑作战了。
有了空闲的征伐军步兵开始猎杀堡内暴露的暴兵。手中步枪的射程和精准度,足够他们将死亡的威胁传递到镇海堡的东大门下。
当一个个暴兵和他们的支持者被打死打伤在街头路面之后,再也没人敢轻易露头,自然燃起的火势也就没人再去扑救了。
真神寺里,穆嵩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把白子兴叫来,我有事找他商议。”
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穆嵩最终下定了决心。
他不想死,更不想自己的儿子死,不想他的穆家断后绝户。再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