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这对闯军意味着什么,李自成非常清楚。这意味着将会有大批的汉军精锐从京畿南下,意味着刘钧再无后顾之忧。
张山他们也不会再驻足不前,一场大规模的围剿就在近前。
李自成如今麾下谋臣武将,一起商议该如何进退。
刘宗敏首先说话,“洛阳久攻难下,汉军近在眼前,我看不如先退回关内,暂避汉军锋芒。”
他的话得到不少闯将的支持,大家多是陕西人,眼看天下变换主人,汉军远胜明军。大家也都没信心跟汉军交锋,都想先撤退。
“军师,你的意思呢?”李自成问牛金星。
牛金星笑了笑,“敢问大将军,你的志向是什么?”
李自成没料到牛金星突然问到这个,他一时愣住。他在心里问自己,我的志向是什么?当初他在驿卒时,志向只是有朝一日能存笔钱,买几亩地娶个媳妇,从此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日子。
只是世道不公,最终他不得不投奔造反的队伍,成了一名朝廷眼中的流寇。转战天下的时候,他那时志向是希望有朝一日得到朝廷招安,当一个军官。再后来,老闯王的死,让他明白这种想法太幼稚。
细思量起来,他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坚定而远大的志向。
李自成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
他缓缓的道,“我的志向很简单,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可老天不让我们活,朝廷不让我们活,那我们只有打破这个贼老天,推翻这个烂朝廷,再立一个新天下,再建一个新朝廷。”
这是李自成第一次真正的向众人表露自己的心迹。
牛金星拍着手掌,“志向远大。”
“那军师有何妙计可解眼下之危吗?”
牛金星依然面带着笑容,“如果大将军有此远大志向,那么我愿为大将军指一条明路。”
“什么明路?”
“请降。”牛金星吐出两个字。
刘宗敏大喝一声:“鼠辈,安敢乱我军心!”
李自成却没恼,他目光盯着牛金星,一挥手,“宗敏,稍安勿燥,且听军师详细道来。”
牛金星倒也还神色自若,他一甩折扇。
“我提议大将军请降,但不是向刘继业请降。”
这话一出,却是让李自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向刘继业请降,还能向谁请降,这天下还有谁能当的起他的请降?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洛阳城中福王是也。”
“向福王请降,你开什么玩笑,没疯吧?”刘宗敏大骂道。
宋献策和李岩却是眼前一亮,都明白了牛金星的意思。
一直以来,不论他们怎么宣传,闯军都贴着一个流匪反贼的标签,也正因此,他们并不得人心,一直以来都靠的是抢劫维持。也正因此,一直都没能建立起一个根据之地,只能四处流窜。
这大半年来的努力之下,他们勉强得到了部份百姓的支持,可士绅阶层却依然与他们对立。
而现在明虽亡,但汉代起,实力更加强劲。
不过汉皇是篡明朝的皇位,论起来,也算是乱臣贼子了。尤其是刘钧称帝以来,推行减租减息,追欠清空等等,不但原来大明的那些宗室一下从天上坠落地下,就是那些地方的官绅,也是大受损失。
还有各地卫所裁撤,军屯清理,导致了大批的原卫所武官一夜间沦为普通百姓。新朝推行的新政,也让地方缙绅读书人失去了优免的特权,甚至还被追欠。
还有新税法,也使得这些那些赚着大把钱财却基本不纳税的商人们暗中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