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欢,你节哀。”余香望着他蹲在地上,无助地抱紧身子,孤独的令人心疼。于是走上前去,也陪伴他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
“余香,我曾经把他看做是我唯一的亲人,虽然我们从未以父子相称,虽然我一直都想得到他的位置。”子欢没有哭,但眼神却很哀伤。
他也说不清这种滋味,总之就是一直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忽然消失在了这世界上。
也许是因为血缘吧,他心底里,竟然会闪过一丝酸楚。这滋味虽然抵不上母亲离世的时候难过,倒是也觉得痛苦不已。
“你还有未出世的孩子,怎能说这世上没有亲人呢?”余香想到杜氏的孩子,于是安慰子欢道。
其实若真论起这世间没有亲人,该是她才对。父母不知是生是死,却也从未在意过她的死活,妹妹怕是此生都不会见到,太子却又将自己送入永巷。
周子欢好歹尚且有妻子,有侍妾,那她哪儿来的亲人呢?
“没有了,就在几日前,杜氏因为身子受寒,流产了。”周子欢默默说出这句话,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余香一愣,她竟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孩子流掉是一件很痛的事情,他现如今刚刚失去孩子,又失去父亲,会很难过吧。
那太子呢,他岂不是跟子欢一样的遭遇?
这一刻,余香忽然很想留在太子身边,陪伴他走过这段日子。
“余香,我回去了,没有我的指令,军队肯定会冒然冲进长安,真被太子发现倒是麻烦。你在永巷多保重,待时局稳定,我还会来看你。”子欢忽然站起身,长叹了一口气,打算离开。
“子欢,冥冥之中,万事皆有定数。你不必慌张,是你的,终究会来。”余香这话吐口而出,似是说给子欢,又如同说给自己。
子欢点了点头,走出了永巷。
他其实还想去看汉元帝一眼,看他最后一眼。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此行这么一去,怕是就逃不出来了。
爹,一路走好。
他的嘴唇动了动,话语消散在风中。
夏天过去了,秋日来了,这天,转瞬间竟然凉了起来。
余香捡起一旁已经空了的水盆,走进屋内,却发现阿梦跟朵儿正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我罚你们了?好端端的跪在地上做什么?”余香抬手让她们起来,却发觉她们像是听不进话一样,一动不动。
“娘娘,皇上驾崩了,于情于理,奴婢们就该跪上三天三夜,以告慰皇上在天之灵。”阿梦开口说道,而显然,朵儿是在听了阿梦的话后,才随她一起跪下去的。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管你跪不跪?皇上驾崩又不会变成鬼到这儿来抓人。都给我起来,把我刚洗完的衣服晾了去。”余香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将干了的布巾一块一块叠整齐,口中吩咐着她们两个道。
朵儿听了余香的话,当即双手扶地,爬了起来,试探着问余香道:“可是娘娘,咱们如若不跪,真的不会被判处大不敬之名吗?”
“你倒是希望有人判你,也不看看这永巷哪有人会来?想那么多干什么,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明日是生是死,跟今日都没有关系,知道吗?”其实如若余香现在人处宣室殿,她脸上的表情一定会比谁都难过。
可问题是,她现在在永巷啊,没有人关心她脸上的表情。这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忘在脑海深处的地方。
她只需要放松心情,在这个地方养好身子,等待最恰当的时机,带着圣旨,离开这里,重新站在太子身边。
但是令余香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