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主宰。所以,在她羽翼未满之时,怎敢回宫?她若不心狠,怎么保全自身?她若不冷血,又怎么守护太子?她的一举一动,岂不正是为了对得住张放的舍命之恩?
她方才在阻止太子对张放行以大员之礼厚葬时,她看到了达公公眼里惊愕的眼神,还有身旁侍卫倒吸凉气的声音。
不想也知道,他们心里对自己有多么惊愕,还有背后里会怎样评说。无妨啊,这条路是她自己的选择,万劫不复,毫无退路。
她扭头望向身侧的太子,这张温润如玉的面孔下,同样生了一颗温润纯良的心。张放的死对于自己来说无大碍,可对于太子而言,定然是个抹不去的心结。
太子怕是要为了张放的死而难过许久了,毕竟太子会将这死因揽在自个儿身上。
但她心底里却是有那么一丝无耻的庆幸,所幸是张放替自己挡了那一箭啊,若真是今日那毒箭射在太子身上,那要她可怎么活?
就冲着这一点,她偏要将那刺客幕后的真凶揪出来。别管是二皇子还是皇后,她都要定了他的命。
敢伤害她在乎的人,她就要跟对方耗到底,看谁先送了命。
太子没有感觉到余香的决心,反倒是轻声念着:“会忘吗?时间真的有用吗?天宁,本宫就望着那前面的纱帘,若隐若现就能瞧到张放那张脸。你说人死了以后,是不是会变成鬼魂啊?以前本宫不信这个,可现在本宫怎么忽然就信了呢。”
余香在心里轻声叹了口气,这可是她的大婚之日,她盼了无数日子的大婚之日啊。她竟遇见诸多磨难,而她的夫君,却在无时无刻不想着另外一个人,一个男人。
“殿下若是心里惦念着,那便是有吧,您不是都说瞧见他了吗?不管人死后是不是要变成鬼,也不论死去的人跟您是什么交情,生者总要好好活着的啊。您不要因此太过悲伤。”余香劝慰道。
太子忽然凝眉看向余香,七分好奇,三分责备地问她:“你怎么就一点也不难过?毕竟今日那毒箭是冲着你来的啊。”
余香苦笑,她好心去劝慰太子,怎么最终这话柄还落到自己脑袋上来了?
“太子殿下可希望今日那毒箭是射中了臣妾?”余香忽然不再劝慰太子,而是更换了说话的方式。
太子一愣,而后道:“自然不想,在本宫眼里,你的性命堪比本宫的性命。”
这事儿余香自然知道,否则太子就不会在那一瞬间冲过来搂住她了,这事儿让余香很是感动。人在危急关头所做出的任何举动都是不经思考,太子能在那时搂住她,替她挡箭,便是当时太子心中真正的想法。
可是她得让太子清醒过来,眼看就要赶到皇庙,她不能让太子的犹豫毁了这件事儿。
这是为了她,是为了太子,更是为了她肚子里这个孩子能有机会活下来。
这后宫之中,庶出之子是不被认可的,刘浩之所以备受疼爱仅因为他是太子的长子,且为独子。所以她的孩子,一定要是嫡出之子。
这就意味着,她务必要成为太子妃,没有其他选择。
想到这儿,余香定了定神,又道:“既然殿下并不希望臣妾死,而此时臣妾跟殿下又都平安,此刻又为什么要沉浸在悲伤之中?刺客之事已经发生,张放离去之事也是不可更改的定数,难过无疑庸人自扰。”
余香看到了太子眼里的惊讶,他是觉得奇怪么,自己竟敢如此放肆,称呼他为庸人?
继而又道:“殿下不妨换个方式想想。如若今日那箭没有射在张放身上,而是射中了臣妾,您此时可否会更难过?”
太子想了一下,然后皱眉回答:“的确会更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