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因为太后的病,此番皇子妃进宫并未大操大办,但那该有的礼数与氛围,仍旧不可少。
连花丛中都装扮的红红火火。
越是这样,戚子风扬心中便越是不悦。
千式离住在陵正宫,是距离皇上的养心殿最近的一间。
这也是他地位的体现。
此刻的陵正宫中同样喜庆一片,门口两边挂着火红的灯笼,这场景比皇帝大寿那日还要奢华。
站于门前,戚子风扬再次后悔,他不愿踏进这门槛,不愿去参与这件喜事。
这二十年的人生中,也正是今日,戚子风扬将所有的任性一次性爆发,曾压抑过的所有情绪,得到释放。
如同身体中住着另一个人,从沉睡中苏醒,操控着他的身体,让他变得完全不像他。
在门口停留许久,戚子风扬站得笔直,却始终没有抬脚跨入门槛的趋势。
路连郢在后头站了一会儿,提醒道,“二皇子殿下,请吧。”
这真是令人愤怒却又令人无可奈何的语气。
戚子风扬往前迈步,走了进去。
可奇怪的是,外头看来热闹一片,这陵正宫内部,却显得有几分冷清。
丫鬟仍旧是忙碌的,来来往往张罗着。
只是千式离的背影略显孤单,他在练字,就在内殿的正堂中,只留一个背影朝外,衣服是晃眼的黄色,烫金的缝边尽显高贵,却又极致的反射出落寞。
戚子风扬脚步很轻,他轻功极高,走路本就无声。
可今日,也许是这陵正宫太过安静,这脚步声还是被千式离听了出来。
他转身,看到戚子风扬的瞬间,脸上的凝重转换成一种欣喜,笑着道:“你这尊大佛真是难请,若不是我让路连郢去找你,你今日是不是不准备来我这坐坐了?”
戚子风扬负手而立,也回应一个笑容,“今日是大哥的大喜之日,我怎好来打扰,大哥怎么还有这闲情逸致在屋内练字,不去与嫂子们对酒当歌吗?”
最后一句算是打趣,却不曾想,千式离一听到这话,脸色再次沉重下来。
他将手中的笔放回桌上,那笔尖落在宣纸上,洇出一片黑色墨迹。
“嫂子?大喜?今日这一切于我来说不过是满足皇祖母与母后的期望罢了,那皇子妃皆是她俩选出的,我又有何喜,还不如在这屋内练练字,更能静心。”
他是堂堂大皇子,未来南浦的皇帝啊,竟说出如此悲凉的言语来,那一瞬,脸上露出的伤感之情,着实令人心疼。
戚子风扬有些好奇,问道:“大哥这话的意思是,今日那上百个秀女中,竟无一人能入你的眼?”
“不,有一个。”千式离抬眼,仔细回忆起来,想到那人的面貌,嘴角也不禁扬了扬,“有一个,在一片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姑娘中,她最特别,一身素装,却气度不凡,一句诗一幅字,淡雅却不失大气,确实是个不一般的姑娘……”
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气,千式离心中带着些许埋怨,“只是这皇子妃的排位权,都掌握在母后与皇祖母手中,我再喜欢又有何法,只能是点头委曲求全罢了。”
委曲求全四个字,实在用的太过严重。
戚子风扬在这一刻也终于明白,原来青墨的落选,并非是未得千式离的喜爱,而是未得皇后与太后的喜爱。
其中究竟哪一环出了错?他无从知晓,此刻也不合适再多问。
沉默良久后,戚子风扬笑笑,“大哥这话说的未免太过悲观,反正既然入了宫,成了你的人,排位又有何重要,只要你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