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人动千人动,一人静而千人静。
随着节奏感极强的鼓点,整齐的方阵一排排前进,没有一丝混乱,没有一丝喧嚣。更令范文程啧啧称奇的是,每一排有上百人,走起路来竟有千人同腿的错觉,整齐划一到已经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但范文程随即又暗自腹诽,“练的再好看不也是花架子么?到了战阵上,这等玩意能顶的什么事?还不是要看弓马齐射么?”
有了这等念头,他最初的震撼之意也渐渐消退,只猎奇一样的看着明军是如何操练的。
“范先生觉得本将麾下的士卒如何啊?”
程铭九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范文程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来,驾轻就熟的拍着马屁。
“将军麾下将士令行禁止,士气高昂,实在是难得一见,以在下之见,就算多尔衮手下的两白旗也没有这等雄壮威武的气势啊!”
言不由衷的话在范文程嘴里字字句句吐了出来,程铭九似乎听得很受用,哈哈笑了起来。
“本将就喜欢范先生这种爱说实话的人……”
说罢,他扭头对身后的传令兵冷冷的说了一句:“开始吧!”
传令兵解下腰间的号角,呜呜的吹了起来。
战场上的鼓点声顿时为之一变,喊杀声大起,霍霍前进的宽大方阵陡然一变,倏忽间犹如变戏法一样就分成了数路狭长的纵队,快速向前突击,尤为难得是阵形并没有因为快速推进而散乱。
这时,范文程才注意到,在更远处的江滩上数着成百上千一人多高的木板,就像一支截断了明军去路的军队一般。
范文程有些糊涂了,不明白明军这般操演有什么用,那些死死钉在江滩上的木板怎么可能和灵活的人相比呢?
轰轰轰!
炮声骤然炸响,将范文程吓的一缩脖子,光溜溜的脑袋上扣着的六合一统帽差点滑落下来。
一轮炮声过后,范文程刚想询问几句,第二轮炮火又紧随而至,如此反反复复,竟一连炮击了小半个时辰。范文程试图在江滩上寻找着明军火炮的踪迹,但抻着脖子左顾右盼了许久也没发现,明军的大炮究竟藏在何处。
等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江滩上密密麻麻的木板阵时,不禁大惊失色,但见木板竟又半数被轰得七零八落,余者也是里倒歪斜不成样子。如果把木板换成了活生生的人,那会是什么结果?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但这仅仅才是开始,只见明军快速前进穿插,已经分由正面和左翼对木板阵渐成包抄之势。数路纵队摇身一变,突的又成了绵长的横队,沿着江滩一字排开,缓缓向前推进着。
随着鼓点节奏变幻,但听噼啪几声之后,数千火枪齐射,霎时间浓烈的白色硝烟弥漫了整个江滩……
数千明军花样迭出,看的范文程眼花缭乱,但他心中却再也生不出,这是花架子的蔑视心里。那些连续不断传来的火枪齐射声,让他阵阵心悸,惊骇不已。
如果在战阵之上,如此连续不断的火枪齐射,那形成的战斗力又将多么的恐怖和难以想象!他那日被明军生俘之时,战场上不正是笼罩着这种浓烈的硝烟吗?最初他还以为浓烟是明军的障眼法,而今看来竟是火枪频频齐射后产生的硝烟。
在范文程的意识里,火枪的形制还仅止于鸟铳和明军火铳的水平,而三卫军自从装备了线膛燧发枪与刺刀后,战斗力早就今非昔比。
程铭九也不忘了向范文程炫耀,三卫军最新装备队的“崇祯十四式”火枪。
随着战阵演练进入尾声,程铭九从刚才参加演练的军卒中随机挑选了十名火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