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于踩踏之下。但是,却罕有人再往孙阿四的防区再多走一步,这些人反而向逃离地狱一样,试图远远躲开那个发出可怖惨亮之光的地方。
半晌之后,孙阿四顿时恍然,一定是连日来的炮击,给这些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在疯狂的炮火面前,任何人都是一支弱小至极的肉虫,只须轻轻一捻,就能使之肠穿肚烂。
米琰是在睡梦中被人叫了起来的,这几日一直在宝应城与前方中军之间奔波。他与李信喜欢在深夜处置公务有所不同,一直严格的遵循着作息规律,秉持着早睡早起的原则。
“什么流民趁夜冲击军营?”
面对亲兵的禀报米琰皱起了眉头,流民也好流寇也好可是从来没有在夜间发起国大规模突击的。今日何以一反常态?
在没有得到更确切可靠的信息之前,难以立下决断,米琰在亲兵的帮助下穿带着铠甲。
与此同时,还不忘了询问具体情形。骑兵也是不甚了了,“具体的军报还没送过来,不过听说是最前方执行伏击任务的几个队突然发射了三颗信号炮,咱们这才得着的信!”
米琰面无表情,不过话语中分明有了怒意。
“各营之间的信息协调以前训练了不下几十遍,结果事到临头还是搞的乱七八糟!”
不顾部下的劝阻,米琰纵马带着亲兵来到了防线的最前沿,此时的防区内已经此起彼伏的向前方一片漆黑的平地上空发射着信号炮,被照耀的一片惨亮的大地下,流民们绝望的奔逃着,拥堵着。
直到此时,米琰才恍然,这哪里是夜间袭营,分明是流民们脱离了革左五营的挟持,准备逃离此地。
这对三卫军而言绝对是个好消息,不过却绝对不能让这些流民从三卫军的防区碾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各营的队官军卒们显然也发现了这种会发出剧烈光芒的信号炮可以驱散百姓,于是拿着这种毫无杀伤力的火器对着流民们就是一通乱射。
有了这个判断以后,米琰恢复了镇定,当即从容发号施令。
“游骑营驱赶流民往西方河口谷地,让他们通过那里逃离山阳县。”
河口谷地也是三卫军的重点防御之地,不过因为那里地势险要,反而城了流民们最合适的通过之地,就算流民里混着革左五营想要趁机发难,三卫军也可在两侧的高地上将其悉数消灭掉。
出了那条河谷,就是一片蜿蜒水道的密集之地,一直延伸往泗州等地。将流民们引往凤阳府之后,三卫军正可腾出手来彻底消灭掉盘踞在山阳县做困兽犹斗的革左五营。
游骑营得令之后立即驱驰往前方,驱赶流民往西侧的谷地而去,而在外力的强行驱使下,流民们反而又找回了方向感,果真玩命的向西方奔逃而去。
不过其间体弱老幼者,被踩踏倒毙的仍旧不计其数。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竟如此就轻易的化解了。等到太阳再次从东方地平线跃升而起的时候,所有人的神色又都凝重了起来。
但见原本不过是一片野草的空地上,到处都是因为拥挤踩踏而倒毙于地的流民,更有重伤不死者痛苦的哀嚎,时不时划破了宁静的清晨。
米琰叹息了一声。
“派人去搜寻一下,有能就得过来,就就回来吧。救不了的,给他们一个痛快,少受点罪!”
当天中午,各地侦查游骑反馈回来的信息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震。原来就在昨夜,革左五营内部发生了营啸,起因竟是流民闹粮。而革左五营实际上已经在三日前就已经断粮了,大量的粮食在短短不到半月的时间内被消耗一空。
这些都意味着,对山阳发起最后攻击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