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姜曰广却扭过头,看向面色惨白一身灰袍的高宏图,他似乎若有所思。
“莫非他……”
姜曰广手指着高宏图,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说不好,老夫直觉这个幕后的人并非是他,也许镇虏侯在敲山震虎也说不定。”
姜曰广又愤怒了,“你是在暗示老夫吗?老夫早就说过,再如何也不屑于勾结倭寇这等猪狗之事。”
不过他很快迎回了郑三俊嘲讽的笑意,虽然没有明言,可那分明是在说,就凭你?你也配?郑三俊不屑的目光,让姜曰广自尊心深受刺激,可他却异乎寻常的有了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他第一次感到了被人鄙视居然也是一件可以让人舒服的事情。很快,姜曰广又向高宏图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说起来此人也算被自己连累,到现在反而是自家什么事都没有。
姜曰广忽然醒悟,不知郑三俊今日说这些话的目的,想要问个明白。可是等他回过头来,郑三俊已经隔开他几步的距离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姜曰广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厚着脸皮靠过去。
不过,姜曰广的屁股还没坐在椅子上,就有两名三卫军官礼貌的拦住了他。
“请配合一下,跟俺们走!”
姜曰广一开始并没反应过来,而是迟疑了一下,目光有些茫然。直到两名军官又重复了一遍,他这才听得清楚,霎时之间就满脸冷汗。
“走吧!”
其中一名军官催促了一句,姜曰广甚至连反抗都没做一下,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跟着他们离开了公审场地。
只是由于两名军官极为低调,绝大多数人都没能注意到姜曰广被人带走了。
姜曰广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的,甚至不记得走了多远,到了何处。直到在一间房子外面,有人告知他,“镇虏侯在里面,进去吧!”
“镇,镇虏侯?”
此刻他顿时醒悟,双腿颤抖的几乎难以支撑干瘦的身躯。失魂落魄的进入房间后,李信正负手立于窗前。
“下官,下官见过镇虏侯!”
李信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赶紧扶住了一揖到地的姜曰广。
“掌院学士,莫要如此。今日请学士过来,实在是有一番嘱托。”
“嘱托?”
听到李信口中的嘱托二字,姜曰广更觉得脑中一团浆糊,难道镇虏侯叫自己来不是要秋后算账吗?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家破人亡的准备,可是到了此处,听了那嘱托二字,一丝希望又腾了起来。
以往无论人前人后,姜曰广提起李信都言必称丘八武夫,言语中都是无尽的鄙视,可此时此刻他却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一种敬畏。似乎李信叫他来并非是要问罪,这让他几乎有种莫名涕零之感。
经过短暂的失神后,姜曰广振作精神。
“镇虏侯有吩咐但讲就是,下官敢不从命!”
至此,姜曰广在李信面前已经彻底丧失了以往的自大与狂妄,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自己丢官去职后家人的悲惨遭遇,他生怕自己也步了高宏图的后尘。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别说他本就不是什么心思坚定之人 ,就算铁石心肠的人,在面对家人蒙难时都会心碎与恐惧吧。
“学士在翰林院的威望无人可望及项背……”等了好半天,姜曰广才等到李信说话,不过却是这一句褒奖之词,他哪里敢坦然受之,当即诚惶诚恐的表示,“下官,不敢,镇虏侯谬赞!”
看着这个曾经在他面前自信而又嚣张的老翰林,李信也禁不住一阵感慨,在这个人身上他见不到一丝一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