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略一思索便道:“我郑家形势不容乐观,李信的三卫军同样捉襟见肘,由于摊子铺的太大,兵力已经难以为继,现在所对赌的,不过是谁能沉得住气而已。”
对此,郑芝龙大加赞赏,不过郑采却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世事五绝对,也不排除李信那厮一反常理而行事,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大帅不可不防啊。”这让郑芝龙一阵气苦,郑采前拉后拽的说了半天,等于什么都没建议,各种可能性都罗列出来,还不是要自己来决断。
患得患失之下,一向果决的郑芝龙也踟躇起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取舍。
正在左右为难时,郑采忽然又阴恻恻道:“大帅,其实我郑家还有另一条路可选,与其坐等别人将粮食送上门来,不如自己亲自去取来实在稳当的多。”
郑芝龙心头一震,“你的意思是说,明里和谈,暗中备战?”
“大帅所言不错,正是如此,只等机会成熟,便愤然一击,到那时就算李信再英雄了得,一样要乖乖就范。而浙江仓储粮食又何止百万石?我郑家对此则予取予求,不必仰人鼻息。”
这种可能郑芝龙不是没想过,而是他为此还要担负着巨大的压力,和名声上的风险。毕竟他官方的身份还是福建总兵,贸然攻略同僚,很容易招致群起而攻之。
最终郑芝龙也没能立即下决断,毕竟他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头脑发热之下就做出了并非明智的选择。事实证明,郑芝龙的沉吟不决并非优柔寡断,而是十分明智之举。因为久在当晚,又有密使来求见他。只不过这一回,密使是来自一个叫热兰遮的地方。
当郑芝龙听说有来自热兰遮的人求见时,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去年那场大战,郑家水师烧毁荷兰人的战船,杀死了数千荷兰人雇佣军,双方可以说已经是结下了血海深仇。那么,在这个敏感时刻,荷兰人与自己接触究竟所为何事呢?
郑芝龙敏感的意识到,荷兰人此番来意一定与李信脱不开关系。
“立即带他来后堂见我。”
以往郑芝龙从来只在前厅接待访客,只有极为机密重要的人才会在后堂接见,此时他如此安排,用意自然不言自明。很快,热兰遮城所谓的密使便被家丁一路引到了后堂。而这个密使竟然是一名汉人。
郑芝龙虽然厌恶这些西洋人,但更加憎恶那些投靠了西洋人的汉人,如果不是此次情况特殊,他早就下令家丁将此人拖出去斩首示众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难以掩饰自己的冷漠与憎恶。
“说吧,你的西洋主子派你来,有什么打算。”
郑芝龙既不问此人名姓,也不问此人身份,直截了当的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其中诚然表示了自己于对方的蔑视,但也从另一方面减少了两个人互相寒暄所带来的尴尬。
那密使似乎也乐得如此,竟然连名姓都不通报,就提及自己西洋主子的意图。
“总督让小人给军门捎个话,听闻军门现在与明朝镇虏侯李信多有龃龉,如果军门有心,总督可以助军门一臂之力。”
郑芝龙翻了翻眼皮,“红毛番想助我一臂之力?他忘了去年被郑家水师打的屁滚尿流的时候了?拿什么来助我?”一连几个发问,丝毫不给对方留情面。而那密使似乎也逆来顺受惯了,被郑芝龙冷言冷语挤兑揶揄甚至是当众羞辱都有着唾面自干的觉悟。
“军门,军门言重了,虽然总督与军门去岁是敌人,但敌我关系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起因皆由利害而来,去年之所以打的势同水火,那是因为军门与总督之间有着利害冲突,而今年却不同,军门与总督都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明朝镇虏侯李信!”
郑芝龙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