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祯的表情充满了不屑。
“江北三镇兵马一干将校都是江淮本地人士,与当地大族富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咱们真的势成骑虎,他们骑墙观望,巨来兄该如何解决?”
吴祯显然被何腾蛟问的一怔,吞咽着口水强辩道:“云从兄也忒扫兴,凡事都往坏处想,你怎知他们便不会听从提调……”他的语调越来越低,显然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何腾蛟乘胜道:“兵者未虑胜而先虑败,如此才能算无遗策啊。”
这时张方严在一旁击掌道:“云从所虑甚是,说到底用这些本地人,他们总还是和咱们存着外心的,李信就不同了,他与咱们一般都是外来户,正所谓无牵无挂……”
后面那句话则甚是不雅,张方严一时不好出口。到时吴祯口快,补了出来,“砸他娘,抢她娘!”
这本是流贼的口号,如今竟出自几个朝廷命官之口,吴祯说罢亦觉得尴尬,三人你望我,我望你,不由得捧腹大笑。
定下这既定的策略后,便该分派任务,分头行事。朝廷上书一事好说,皇帝为了尽收江南税赋必然言必允准,孙鉁此人是孙承宗此子,为人宽厚温和,最是好相与。唯一让人头疼就剩下李信了,何腾蛟一想起李信那副蛮横起来剑拔弩张的模样,就觉得阵阵头疼。
“云从啊,你与李信此人相交甚欢,不如……”
张方严的话才起了个头,何腾蛟顿时便连连摆手摇头,将他的话打断。
“阁老让下官去,不知是想成事,还是坏事?凤阳一事,只怕他早就与下官生了芥蒂,生分了,不如,不如…..”
何腾蛟之所以拒绝了张方严派他去与李信联络的建议,究其本心而言,是他心中有愧,而有些不敢去面对李信,尤其还是要去做关说的说客。他觉得,无论如何,自己去是不合适的。
吴祯见何腾蛟一副大有惧意的模样,顿时便道:“云从怕李信找他算账可以理解,既然他不敢,只好吴某代劳了!”
张方严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吴祯,忽而问道:“你,你行吗?”话一出口,张方严顿觉失言失态,便又赶紧将话往回拉,“巨来与李信素未谋面,又不知他脾气秉性,又当从何说起啊?”
却见吴祯大有鄙夷的瞥了何腾蛟一眼,又颇为得意的一笑:“阁老且放宽心,巧言令色能说服的都是蠢货。听你们说话,那李信不是蠢货,自然会趋利而避害,下官只须晓以利害,他又岂能不乖乖就范?”
说罢又是一阵得意的哼笑。张方严连连点头,不住的赞道:“巨来所言甚是,所言甚是。”转而又问何腾蛟,“如何?凭巨来所言的利害二字,李信能,能就范?”
何腾蛟忽然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吴祯,半晌才道:“李信其人内明,又顾全大局,当不会因小小龃龉而怀恨在心,巨来素未与李信谋面,去了倒也合适……只不过……”
吴祯见何腾蛟的语气忽然又迟疑起来,半天不把那后半截话说完,便催促道:“不过什么?云从兄关子卖的叫人好生着急!”
“恐怕要吃点小小的苦头!”
吴祯闻言之后陡的一阵大笑,“还当是什么,阁老阴了那李信一道,下官替阁老承受了武夫一怒便是!”
张方严闻言顿觉尴尬,他此前的确是有些小看了李信,不过若非吴祯的一力怂恿,他又岂能轻易的就开罪了李信这活阎王?
……
二月的长江已经有了早春的模样,三卫军的船队抵靠应天府龙潭县,天上阴云密布,黑压压低沉沉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下雨。各队官急躁的催促着本队的军卒们快速上岸。十几天的船上生活实在让这些北方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