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再一次俯下身来准备将地上散乱的奏章捡拾起来,直到捡到那封军报,却见它四敞大开,便偷瞄了几眼。结果却让他心惊肉跳不已。
距离山海关最近的义院口失守了,这可非同小可。王承恩平素里没少跟着皇帝看这北面的地图,对长城一带的隘口了如指掌,更是深知义院口失守的严重性。
义院口要害就要害在他距离山海关太近了,清军若是袭破义院口,清军主力就可以从此处长驱直入,然后从内部反攻山海关,断了山海关明军的后路,那么山海关可不就是要失守了吗?
但也至少让王承恩稍稍安心下来,至少山海关还在大明朝的手中,一时半会应该还丢不了。
再看瘫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检,王承恩硬着头破打算再安慰他几句。
“万岁,这山海关在孙阁老手中,一时半刻肯定丢不了!”
朱由检却道:“准备发天下兵马勤王吧,这才隔了不到一年,京畿两次遭了东虏进犯,这,这,朕还有何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
“万岁,老奴却认为鞑子不会轻易进犯京师,他们很可能会围绕着山海关大做文章。所以,这一时半刻,京师当还是安全的。”
“那又如何?山海关的后路被断了,早晚不保,眼下京师不会遭袭,却是迟早都会……”
王承恩见朱由检如此悲观绝望,他伏地痛哭,泣不成声,再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大明天子。
阁臣们陆续来了,对于山海关的战事也都已经有了耳闻,脸色都难看的像是死了老子,但在殿上却是一言不发。不是派了孙承宗去吗?怎么连孙承宗都没挡住东虏的进犯?还进一步丢了至关重要的义院口。
但随即大家也就了然,孙承宗纵然才比诸葛,可身子毕竟是瘫了,身体不行便力不从心,很多事都可能无法尽数掌握,最终让东虏占了便宜也在情理之中。
“圣上,当务之急是夺回义院口。”
薛国观第一个站了出来,却只是空口白牙的说了一通,没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夺回义院口?拿什么夺?你去吗?连孙承宗都不成,就不要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候说些妄言!”
张四知跳出来毫不留情的指斥薛国观,之所以现在肆无忌惮,是因为杨嗣昌在辽西惨败,若是洪承畴和孙承宗将山海关抱住,他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可现在山海关已经岌岌可危,失守想来也是早晚之事。那么,杨嗣昌的命运便可想而知了,而杨嗣昌又是薛国观的后台,失去了后台的薛国观在张四知眼里便屁都不是。
所以张四知才急吼吼跳出来,准备在皇帝面前给这厮穿穿小鞋。
薛国观本就是泛泛之言,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建议。说实话,局面败坏到这个程度,他不认为谁还能力挽狂澜,整个大明最能打的军队几乎都在长城一线,又一一败给了更能打的清军。
但是,他又不忿如此被张四知抢白的说不出话来,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一个人来。
“谁说没有人?征西前将军山西镇总兵李信,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四知没想到薛国观将李信抬了出来,他现在是恨透了这个丘八武夫,岂能在皇帝面前说他的好话。
“李信?先前圣上下旨让他去和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谁知道他是不是畏惧艰险躲在哪去了,让他来辽西解围,你去找他吗?”
薛国观嘿嘿冷笑,反唇相讥。
“张相找都没找,如何就知道找不到李信?还是你压根就不想救山海关?”
“都住口,都别吵了,朕让你们来是出主意的,不是在这吵架,想吵架回家吵去!”
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