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的容易,朱由检可不想将卧病在床的孙承宗再折腾出来,否则让人看了难免不被指责刻薄寡恩,不过他也实在想不出比这个建议更靠谱的意见了。
突然,朱由检脑中灵光一闪,喜道:“李信奉旨去与鞑子和谈,若是能有结果,说不定还有缓和余地……”
一直没怎么发言的薛国观黯然摇头。
“若是洪部堂还未兵败,和谈或可成,到了今日这般境地,东虏岂能轻易答应?”
薛国观说的在理,鞑子一战大胜,再战再胜,不但再胜还杀死了敌军主帅,兵临山海关下,是谁都不可能轻易放弃的啊。
心乱如麻的朱由检挥退众臣,命王承恩准备辇舆,于晨光中出了东华门,直奔孙承宗养病的府邸而去。
朱由检御赐的宅子就在内城,门房听说是皇帝来了,顿时惊得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搁在哪里好,直到有小宦官提醒才下跪叩头。
门房叩完头却一直趴在地上不敢动作,好在王承恩提醒道:“还不去快通知孙阁老,愣着做甚?”
一言惊醒梦中人,那门房这才起身往院子里跑去。
就在这当口,朱由检下了辇舆步入正门。
“万岁……”王承恩连忙跟上,朱由检却道:“不必拘礼,孙阁老病重,还怎么能让他出来迎接,朕走进去便是!”
朱由检进了院子,这才发现其中的冷清,除了那门房,诺大的院子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好半晌才有个管家模样的人从内宅里奔了出来,离着老远就匍匐在地上口称恕罪。
王承恩似乎明白皇帝的疑问,在其身侧低声解释了几句。
“孙阁老两袖清风,据说在山海关任上只积攒了十两银子的俸禄,且高阳破后家财早就一文不剩……”
言及于此便不必多言,朱由检只觉得眼眶在骤然间就湿润了,谁说满朝大臣都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是天公善妒,偏偏又让如此忠臣遭受这病痛之苦。
朱由检甩袖踏进内宅,果如前院一般空空荡荡,又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在老管家的引领下进了孙承宗的跨院,还没等进入卧房,一股扑鼻的药味便远远飘了过来。
孙承宗听说皇帝亲自来探视,想起身却是不能,竟然也将身子支起了半边。
“阁老赶快躺好,莫要闪了身子!”
一脚踏进门里的朱由检正瞧见这一幕,赶忙紧走几步来到榻前安抚于他。
朱由检眼看着孙承宗如此凄凄然,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嘘寒问暖着。倒是孙承宗心里明镜,直言问道:“圣上,山海关那边的战事,是不是,又起了反复?”
长叹一声后,朱由检将山海关兵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孙承宗,孙承宗闻言一口气没喘匀,急的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唉!那李信还是晚了一步?”
朱由检默然,算是默认,派李信去和谈,到现在杳无音讯,只能是徒劳无功了,此时他甚至在假设,如果调李信的三卫军去解山海关之围又当如何?
孙承宗也是看走了眼,洪承畴此前剿贼的表现有目共睹,却没料到在辽西一战而亡。李信此时轻身去和谈,岂不凶多吉少了?
君臣二人相顾无言,沉默良久。孙承宗突然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使出了吃奶的劲居然就将身子支的坐了起来。
“圣上若是还信得过老臣,老臣便拖着这老病残躯,再去一趟山海关!”
……
“休要再聒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请先生沐浴更衣,如果饿了这里还有吃食……”
洪承畴愕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