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家人拿了自己的帖子去阳曲县令那里状告陆家的家主卢金吉。
阳曲县令得着张方严的告状之后,不敢怠慢,直接便令皂隶去卢府拿人。结果连晚上都没到,那卢金吉居然就被开释回家了。
紧接着张方严家的麻烦就来了,他家的仆役去购买蔬菜肉类时,居然被商贩拒卖。不但如此就连他家的亲戚一并都被拒卖了,城中可不比乡下,能自给自足。张府上上下下百十口子人,日用开销大的很,光产出的垃圾一项就比寻常人家多上不知多少倍。每日收粪水的贱民也不敢去收他家的粪水了,结果都积攒下来,不出两日,府中上下几乎臭不可闻。
这还不算,张方严去条例委员会办公,就连轿夫都罢工了,说不敢抬他,宁可被撵回家去。无奈之下,他只好骑了马去,老头子也当真硬起,七十岁的人了,上马下马干脆利落,都不用人扶。不过张方严能在卢府的打压下坚持住,他的家人可坚持不住,每日里找他哭诉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他小儿子的外宅还被人在半夜里砸烂过窗户,这就让张方严无法接受,也无法忍受了。最终为了家人的着想,直到今天早上,他只好亲自休书一封,送到卢府去求和罢战。
孰料,他年逾九旬的老父不知由何处听说了此事,心疼被扒了一半的宅子,便带着两个家丁去看看,谁知便被受人指使霸在那的无赖给打了,结果老头子回家之后连一刻钟还没到便咽气了。
张方严终于出离了愤怒,老父含恨而死,是他这做儿子的不孝,此前服软也是出于为家人的考虑,如今局面至此,便再也顾及不了其他,先后派人给提刑按察使司和太原府递了帖子,随后又亲往拜会告状,田复珍不再知府衙门,便将吕四臻于按察使司衙门堵了个正着,要他为自家老夫申冤。
吕四臻当时头都大了,张方严是致仕的内阁大学士,卢府又在本地呼风唤雨,也不想遭了张方严的后尘。但此事又断然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他便想起了李信。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卢府总不能没有任何原因就去扒那张家的房子吧?”
李信所怀疑的是卢金吉的动机。吕四臻拱手赞道:“大将军明鉴,动机么,有一近一远两点。前者么,大将军可曾还记得张石头杀妻案的顾诚?卢金吉之妹是那顾诚的母亲。”
李信恍然,原来还有如此一层关节,后来顾诚被判流放云南就是张方严一力主张的,没想到这个仇报的真快,而且还变本加厉了。由此种种,李信对这个卢府的感官急转直下,越来越差。
吕四臻说到半路又在叹气,“后者嘛,却是牵扯到晋王!”
这个消息够劲爆,如何又牵扯到了这位藩王?
田复珍和郭师爷都听傻了,但却都清楚的感觉出,这里面的水很浑,也很深,怪不得狡猾如吕四臻都来找大将军喊救命。
“张卢两家的渊源还要从十年前那桩土地‘投纳’晋王的案子说起。严格说不算案子,但也是闹的满城风雨。不过这事却与张阁老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他的老父和他那败家的胞弟。”
十年前,张方严的胞弟借了一大笔钱搞盐铁生意,结果被马贼抢了所有货物,血本无归。张父以自家十顷旱以十年为期田抵押给卢家,借得一笔钱,算是替儿子偿还了债务。转过年来,张弟又借了一笔钱继续搞盐铁生意,结果赚了个盆满钵满,新账旧债一并都能还上。
问题就在此时出现了,张家抵押的旱田过了抵押期,卢家自行处置,已经将其全部“投纳”给了晋王府。明代土地表面上也是一体纳粮,但执行的其实也是双规制,藩王勋贵的土地是不在纳粮范围之内的。这就给了很多人钻营的机会,主动将田地投入藩王勋贵门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