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小数目了,如今赏给戍卒和行商是否太过……”
听到毛维张如此说,李信笑了,在这个年代不管他多么的开明,心底里的歧视还是已经深入骨髓了。三六九等,军卒与行商永远都是社会的底层,官员们瞧不上他们,也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即便如毛维张这等人,亦是不能免俗。
李信终于发觉,自己想要说服此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开始为自己生出准备说服他的想法而感到后悔。
“这件事就先议到这里吧,毛大人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既然总兵大人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毛维张知道自己再坚持也左右不了李信的决定,便无奈的应下,心头却在滴血,这些钱他是一点一滴看着积攒起来的。
看毛维张一副死爹的模样,李信还是心头一软。
“这样吧,这笔钱不走阳和卫的帐。不过却要阳和卫先垫付,来日本将从镇虏卫将这笔钱给你调过来补足。”
毛维张大喜,谢了李信便兴匆匆而去。
表彰大会如期召开,郑四九和金大有都被穿上了盛装华服推倒临时搭建起的高台上。先是署理阳和卫掌印,佥书事的毛维张进行讲话。将郑四九与金大有的功绩各表述一遍。然后又对两人这多年来对阳和卫的贡献进行了一番肯定,最后才抛出这次的赏格,每人白银一千两。
此言一出,在场观礼的军卒们尽皆哗然,原本以为这次典礼顶多就是个象征性的仪式,谁知道他们竟然玩真格的了,一出手便是每人一千两银子。这对一向贫困的边军与军户们来说绝对是个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一时间,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愤恨者有之。
等现场稍微静了下来,毛维张便让当事人的郑四九与金大有发言,说说自己的获奖感言。这个环节是李信安排的,他就是想让这两个人现身说法,他要给将士们传递一个信号,只要敢杀敌,便有一夜暴富的希望。
郑四九作为边军的代表,毛维张自然不能让行商金大有先一步讲话,否则边军里说不定就会有人跳出来挑理。
“下边请郑四九说说自己的感受。”这个戍卒经过了一夜的沉淀,昨日间奋勇不顾自身的光环似乎也褪去了,他又成了一个木讷腼腆的老军卒。
“不要紧张,如何想便如何说,不要有其他顾虑!”
毛维张发现郑四九的脸上一点都没有骤然暴富的喜悦与兴奋,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以为他是紧张,便出言安慰。郑四九听了这番鼓励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将目光缓缓的抬了起来,在高台下扫视了一番,又逐渐转到台上,最后落在同是受赏人的金大有脸上。
郑四九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似自言自语又似对那金大有。
“两个混蛋居然也能受赏,真是……”
说话的声音很小,加上他口齿又含糊不清,就连站在他身边的毛维张都听不真切。
毛维张刚想让他大点声,却见郑四九骤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中寒光一闪,便刺向了金大有。
金大有也没料到郑四九敢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刺杀自己,此时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厮能不能当众揭穿自己是奸细的事实,岂料等着他的却是闪着寒光的匕首。郑四九动作太快,太突然,等金大有想躲时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只好仰面直直躺倒在地。匕首划开了他的棉衣,以及浅浅的皮肉,一道血线随之一带而过,但总算是有惊无险,躲过了致命一击。
“姓金的俺跟你拼了!”
郑四九一击不中,挥着匕首再次刺了过去,这回毛维张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一把将郑四九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