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当这个山西行都司经历司的经历,未必不是存了找个熟人帮衬自己的心思,可如今看来他的如意算盘应是落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到了山西以后曾敢不找自己的麻烦恐怕就该谢天谢地了。
李信忽然又想起皇帝还说过,要派周瑾来大同府做通判,通判是知府的属官,权力比之行都司的经历大了不知一点半点,尤其是地方事务,自己在大同府做总兵,虽然管的是军事,但边地军政一体,山不转水还转,哪一样都离不开地方政府的支持啊。就算皇帝给了边墙卫所极大的自主权,可若真想难为你,做不成糖,还酿不成醋吗?
皇帝派周瑾来又是何意?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与周瑾之间的过节吗?还是说皇帝有意派个熟悉自己又与自己有过节的人来监视自己?
“施主?施主?”
介休见李信愣愣的出神,便出言唤他。李信这才惊觉失神,忽而想起曾敢说的卢象升手书。
“大和尚,卢大人在京城可好?”
介休目光一阵黯然,看起来似极为惋惜一般。
“虽然不似刘宇亮那老贼一般下了诏狱,但时刻都被东厂的探子监视,行动并不自由,如同软禁一般。”这也在意料之中,既然没下诏狱就说明皇帝对卢象升还留着情面,至于处理意见可能便要与朝臣内阁商量以后再做决定。但自刘宇亮离京之后,内阁由杨嗣昌一人把持,而杨嗣昌与卢象升又势同水火,他定然不会轻而易举的就放过卢象升,革职查办恐怕在所难免。
随即李信不由得失笑,自己虽然已经领三品总兵衔,但在朝廷上终究还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卢象升的前途他没有能力去操这个心,能将他的命从鬼门关拉回来便已经是实属难得的了。为今之计还是好好盘算一下自身的安慰吧。
想起这连日来接二连三的暗算,李信既恼怒又无能为力,毕竟人家在暗,而自己在明,想安排应对之策都无从下手。
陆九很快清点了当夜伤亡人数来向李信汇报。
“十三哥,今夜一战,阵亡十七人,伤二十一人,其中重伤六人。”
伤亡数字比起大军作战来,简直是九牛一毛,但却听的李信心头滴血,这些人都是从高阳起甚至还在大牢中时便一直追随他的,死一个便少一个,三百人到了现在只剩下一百出头,按照这个速度打下去,恐怕不出一年,就得死个干干净净。
“伤患明日一早都送回京师救治养伤,能继续随军开拔的有多少人?”
陆九黯然道:“一百三十七人!”
这就是他最后的人马了,一百三十七人,他能靠这些人安全的抵达大同府镇虏卫吗?不远处,隐在黑暗中的曾敢默然看着那位在高阳保卫战中大放异彩的明装教习,今夜一战若不是自己的出现,他似乎便有全军倾覆之危机。难道是自己高估了他吗?
一旁的介休拍了一下已经长出寸许长黑发的脑袋,再一次贴近李信,神秘兮兮的道:“小僧在京师的时候,也听到了一些事,那姓曾的似乎极受那姓杨的看重,一连几天都招他前去问话!”
“姓杨的?”
“就是专与卢大人作对的那个,叫杨什么来着?”
介休一时之间似乎想不起名姓。一旁陆九插道:“法师可是说内阁大学士杨嗣昌?”
“对,对,对,就是他!杨嗣昌与卢大人不和,而施主和卢大人有过命的交情,他说不定也会为难施主。姓曾的又已经投靠姓杨的,没准会和姓杨的一个鼻孔眼里出气,到时候……”
一想起大明朝廷内部的明争暗斗,李信便大有无力之感,大明朝的国力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这愈演愈烈的内斗却正在一步步将昔日的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