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而笑,目光又先从镜子上滑过,仿佛直接拂过时年的面颊。微微一个停顿,面上的笑由嘲弄瞬间变成了专注。
随即又滑开去,落回了汤燕衣面上,又恢复了嘲弄。
“Madam汤,既然你已经无礼地说出了‘胡说八道’这个词,那我倒要细细追问一下:究竟咱们两个谁在胡说八道。”
皇甫华章坐直,并未站起身来,但是身上的气势却陡然上涨,竟然轻易便压制住站立着的汤燕衣。
“10月9日晚10点到凌晨2点之间,Madam汤还要煞有介事将我叫到警局来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哪里么?这难道不是没事找事,难道不是无中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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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前面的逻辑铺垫,情绪助推,皇甫华章果然在将主论点抛出的刹那,便尽数掌握了局面。
时年自己置身事外,都被惊出一身的汗,更何况身在其中的汤燕衣呢?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一开,汤燕卿走了进来。时年宛若见到救星一般,连忙一把捉住他的手,低低问:“你去哪里了?怎么才来?”
跟着进来的贾天子和关椋互视一眼,尴尬干咳了两声。时年这才看见他们俩也跟着进来,窘得满脸通红。
幸好窗户那边的情形剑
拔弩张,几人小小玩笑了一下,便都并肩立在时年身畔,一同望向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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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那边的汤燕衣并无察觉,只怔怔盯着皇甫华章。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在哪里?”
皇甫华章蔑然一笑:“粉红色的霓虹灯,对桌粗壮却吝啬得只肯给你买劣质红酒的货车司机……在那壮汉的眼里,你不是高贵的汤家二小姐,你更不是警方的探员;在他眼里你不过是软弱可欺的小姑娘,他十分有把握当晚将你控制在掌心。”
皇甫华章将那晚最能叫汤燕衣不开心的细节全都描述一遍,然后才缓缓说:“小衣,别告诉我你忘了那晚上你也同样在跟踪我。”
从时年的视角能看出来,汤燕衣的背影微微一晃。
皇甫华章紧紧盯住汤燕衣的眼睛,缓缓一笑:“Madam汤就是我最好的不在场证人,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还要让我来警局查问?”
他说完了缓缓起身,衬衫上的袖口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优雅悦目,毫不刺眼,低调而华贵,更显得这个男人气度卓尔不凡。
“问完了么Madam汤?没有问题了的话,那我先走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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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燕衣大口大口吸气。
人在发脾气的时候,整个身子的器官都处于消极压抑状态,于是更容易代谢产生出更多的二氧化碳来。二氧化碳反过来会让人大脑处于相对缺氧状态,于是思维会越发僵化,容易钻牛角尖,便反倒越会推动自己的情绪失控。
这些早在上警校之前,爸就曾与她讲过的道理,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给她敲响了警钟。
她用大口大口呼吸的方式,迅速给自己补充氧气,也给自己造成时间停顿,让自己能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镜子背面的观察室里,时年也忍不住问汤燕卿:“要不你过去帮帮她吧?”
汤燕卿紧紧盯着汤燕衣的背影,却缓缓摇了摇头:“别担心,她也不是普通的女警。她是我们汤家的超级女战士,她一定会自己克服这个障碍的。”
审讯也是一场斗心斗智的较量,倘若中间加入其他的警员,便会打乱原来的主审警员设计好的节奏,非但可能帮不上忙,反倒有可能给嫌疑人以更多的挣脱的漏洞和机会。
果然,就在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