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让心里疼,是不是?那便一遭儿地疼!
固伦果然扁了嘴,不肯说了。晃着两只小脚丫,赌气别开头去不搭理他。
皇帝心下无奈,只得又放柔了声音:“她都好。”
固伦这才嫣然而笑:“太好了。”
那样的真心实意,在她面上罩起柔软却明亮的光。这光芒之下,皇帝越发自惭形秽。
她是当真诚心实意;反倒是他拿捏不稳自己的心意,一并对不起了这一对小姐妹。
他垂下头去:“尹兰生,给我讲你从小到大的事。”
兰生,兰生,当真觉得这个名字取得真是好。她既然就是兰伴伴的女儿,那他便必定要知道她的过往。她出生在何处,她如何长大;当然更要紧的是,她从小到大都见过哪些人,听过什么话。
事到如今,皇帝心下已经隐约怀疑起当年司夜染和兰芽的身份。只是以他现在年纪,还轻易不敢想到司夜染本人就是建文皇太孙,能想到的也只是司夜染和岳兰芽都是建文余部,是奉了建文余孽的命令,埋伏在宫里的人手罢了。
于是这一问,是他对固伦本人经历的好奇,也是为了江山永固。
固伦便皱眉:“皇上这样大半夜的来,都只为了问我那些往事么?那当真没意思,皇上还是放了我去睡觉。”
皇帝恼得咬牙:“朕也不想!朕也想与你说些高兴的话儿,是你总冷着脸对着朕,是你不肯说叫朕欢喜的话!”
若她肯你侬我侬,若她肯从了他……这样的良辰美景,他抱着她还不足,哪里还有闲工夫说话?!
只是她不肯,只是她这么时时刻刻防备着他!
固伦只能叹口气。这话这么继续说下去就又没意思了,她不想说了。
皇上是皇上,是月月姐姐的夫婿。不能再有别的了。
固伦便歪了歪头:“那……我给皇上画像?”
从小看着娘,每当娘不想说话的时候就是画画儿。娘说画儿也可以说话,画儿也可以帮人廓清许多思绪。她虽自觉画工比不上娘,可是好歹会画。
皇帝拗不过她,便也点了头。
这样的长夜相对,她一笔一笔将他描绘下来,想来她心里也是专注于他的,于是心下便也觉得舒服。
红烛摇曳,一对少年男女便隔着一张桌这样相对。她每当抬眼,他的目光便也随即缠紧了她。两人目光绕缠一阵子,直到她红着脸垂下头去,继续描画。
他的心里便又是那种熟悉又新鲜的苦苦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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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这样过得柔缓而又漫长,直到这一日皇帝忽然收到了李朝的上奏,说王李隆已到了大婚的年纪,奏请朝廷准许开始王妃拣择。
因是李朝的事儿,皇帝虽然没放在心上,却莫名地在夜半与固伦相对的时候,信口提了一句。
没想到固伦手里的笔登时就跌落下来,笔尖触到画上,落下了一团大大的墨迹。
皇帝全无防备,这样看着便惊住:“你怎么了?”
此时的固伦早已心乱如麻。
自从眼睁睁看着这位大明朝的皇帝要有导引女官的时候,她也已经在心下暗暗担心过李隆。不过那时候也只是担心啊,还没有听说有什么消息。
却不成想,这消息忽然就来了,快得叫她都来不及防备。
她努力收拾心绪,几番想办法搪塞,却发现嘴唇都是颤抖着无法拢成合适的形状,于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少年皇帝面前攥着手,身子一径地轻颤。
皇帝吓着了,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你到底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