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说的没错,从来遇见难事,每一回都有大人就在身边不远处……她总是像被他扶着走路的孩子,早已习惯了依赖他。
她便深吸一口气:“好,这一次咱们单打独斗。”
否则,大人若知道了,怕也只会为难。索性瞒着他,索性好好校验自己一回,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能耐独自办成这件事!
吉祥伸出手来:“一言为定。”
兰芽本想击掌上去,却不由得中途收回了手,没去碰触吉祥的手。只负手淡然点头:“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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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出了后宫,卫隐便忙迎上来。
锦衣卫进不得后宫,却可负责皇城值守,因此一听说兰芽进了宫,卫隐便连忙守在后宫门外的天街上。
寻了个僻静的所在,卫隐将李梦龙之死告知。
兰芽怔怔听着,两颗泪珠无声坠落下来。
“从前我就觉着他的名儿不好,梦什么龙啊,好好地做自己的小老百姓,纵无大富贵,也能清平一生,不好么?可是他不甘心,还非跟我讲他那个梦龙而生的故事……他也真死心眼儿,真是的。”
卫隐不知司夜染确切身份,听兰芽这番话便也听不出奥妙所在,只是觉得奇怪:“公子这是?”
兰芽一摇头:“没事。他既一生都为梦龙一场,那现下他睡去了,就也可以尽回自己梦中。这般想来,或许他也是心满意足,走时也能含笑而去吧。”
卫隐便是一怔:“正是。道长临去,唇角含笑。”
兰芽便又将卫隐转告的李梦龙的遗言在心中默念一回,缓缓收起眼泪。
与吉祥的这一场单打独斗,她必须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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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黑透,可是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里却已然漆黑一片。
还没到掌灯的时分,锦衣卫才懒得为这帮没几日活命的犯人浪费灯烛,于是整座大狱里森然宛如阴曹地府。
这样的时刻每天只有不到半个时辰,只有最了解诏狱的人才会知道。
今日便在这样的黑暗里,几个人随着换班的锦衣卫,验过了腰牌,走进了大狱。
牢中漆黑,那几条人影也如墨色剪影,从几个牢房前经过。没有人说话,只有眼色在无声中传递。尽管光线阴暗,可是凭着多年的彼此了解,即便是轻巧的一挑眉,便也能猜到那用意。
前后左右,共有一十八人。
看过一圈,当中一个锦衣卫走过来低声问:“大人?”
那颀长的身影便向外走去,阴森一声:“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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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终于掌起来了。
红墙红内,一片灯火通明。仇夜雨也学着当年公孙寒的模样,每晚掌灯都要率领紫府上下去给岳飞像上一炷香。
他想起他当年干过的一件傻事:他曾问过公孙寒,既然是给岳爷爷上香,那怎么不在大白天的上,反倒在这夜晚掌灯时分……倒像见不得人似的。
彼时公孙寒当着众人的面,便狠狠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如今的他,再也不会问出那样愚不可及的问题。
他们身在紫府,却要拜忠义千秋的岳爷爷,虽说秉持的同样都是想要精忠报国的心,却——终究有些手段的确是不敢见人的。他们就应该是活在黑夜里的人,掌灯的时分才是他们一天生命的正式开始。
封好了香,外头果然有北镇抚司那边的人来报:“仇大人大事不好,牢房里死了人。”
终于死了?
仇夜雨一瞄手下,几个人都是难掩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