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守在门口的官兵。而今晚,他们就将成为他的刀下之鬼,他们的父母家人再见不到自己的儿郎返回家门……虎子便忍不住地笑,笑得满眼的泪。
他最恨草菅人命之人,最恨害得亲人离散的凶手,可是他却有一天,也成了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
纵然有苦衷,纵然也不想,可是却没有选择。
虎子有些失态,那几个官兵便有警觉,朝他这边望来。他却醉得深了,双脚入灌着水银,怎么都拔不起来。
手肘却被人一拖,顺势一带,他便被拖进旁边的巷子里去。
抬眼一瞧,便是怔住。
只见一副猥琐的面容就在眼前。原本该清逸无比的莲花冠却歪歪斜斜,一身鹤氅脏污得都不如叫花子身上得麻袋片;手中一柄廛尾——咳,那哪里还是廛尾,毛都秃了,就剩棍顶一小撮。
虎子便傻了,直盯盯望住眼前人,讷讷呼道:“……月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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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寺船上灯火通明,正是晚餐时间。
花怜被带进船舱,面见菊池一山。
菊池一山倒也和气,邀请花怜坐下来与他一同进餐。
菊池一山的侍卫向花怜一声断喝:“还不拜谢菊池家老!”
花怜心下便是
咯噔一声。
“家老”乃是守护大名之下最重要的家臣的称呼,参与大名的重要决策,甚至对大名有否决权。而“菊池”一姓更叫花怜心惊胆战。
花怜一脸无辜跪倒,浑身簌簌而抖,只垂泪哀求:“小女蒙乌蛮驿商人委信,赴东海禅寺代为传话。小女已然完成此事,不知家老何时能放小女回去?”
菊池一山盯着酒杯:“你是哪里人啊?你来明国已有多久?你在杭州,又是住在哪里?”
这些话看似是最普通的问话,可却都是花怜无法回答的。她总不能说她就住在距此不远的官船上!
花怜想了想:“小女也不知自己是哪里人。小女年幼时被人拐卖,带到大明来,卖给杂戏班子。小女随着杂戏班子四处营生,在杭州亦居无定所。”
这回答已是高明,全都避重就轻。可是菊池却依旧追问:“你住在哪间客栈?不如我叫人去替你送个信儿,也好不叫你的班主担心你不归。”
花怜也对杭州本地不熟,她哪里知道有什么客栈,更哪里去找杂戏班子来敷衍?
难道今日,她便逃不过这一劫了么?
花怜便一径哀哀哭泣,一副被吓住了说不出话的模样。
旁边的武士有些不耐,手便握在了刀柄上。
菊池一山自己却极为耐心,仿佛能一直等到花怜哭够了,再继续之前的问话。总之,不得到答案,他不会停止。
只是花怜小小柔软的模样,叫菊池一山的眼光一软。
他便握起一杯酒来,望着那平静的液面,缓缓道:“瞧你的年纪,倒是与我的女儿相若。你从小就被拐卖,你的父亲一定十分难过。”
花怜心下一动,便哀哀问:“家老的女儿,可也在船上?看家老如此慈爱,定然会带着小姐一同来领略明国的繁华。”
菊池一山一笑,眼角却不自觉地堆起哀伤:“……大明繁华,她的确是喜欢的。只是,我现下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花怜心下便又呼啦一声:“莫非小姐竟也是失踪了?可是家老家的小姐,竟然还有人贩子敢拐带不成?”
武士有些听不下去,又要抽刀:“大胆刁女,还敢胡言!”
菊池一山却摆摆手:“无妨。”说罢抬眼望花怜:“我的女儿……自然无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