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心下便不觉着是你干的。”
“什么?”菊池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答案,便怒道:“你既然不觉着是我干的,还捉拿我下了大狱!”
兰芽歪歪头:“我虽则怀疑,却无实证,若不拿你下狱,一旦我猜错了呢,岂不是枉纵了凶犯去?”
兰芽说着强迫菊池将酒也喝了,才道:“再说不捉你进来,又如何能叫你称心?你既然笃定了要为大人赴死,不来一回倒对不住你。”
菊池便冷笑:“如此说来,你倒是信了我的话了?你就不怕,是我唬你?”
兰芽摇头:“我将十二碗毒都摆在你面前——我可不是诳你的,那是真的毒,是紫府一向用惯了的手段。可是我瞧得出你根本就不怕。倒是我后来故意提到制蛊之法,又提到周灵安家惨死的襁褓幼童,你才拼忍不过,吼将出来。”
兰芽妙目一转:“可是你彼时,神色却依旧不是恐惧,而是——委屈。”
菊池便眼中泪光一闪。
兰芽叹了口气,调开目光:“这世上纵然再心狠手辣的人,却也不忍伤害幼童。人之为人,莫不如此——所以我彼时便确认,你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纵然周灵安可能是你杀的,可是另外的七十一口,还有曾诚尚书,却并非死于你手。”
兰芽眉眼之间神态疏淡,像极空谷幽兰:“我要拿的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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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池便忍不住哽咽:“我不怕为大人死,我只是,只是不甘背负这样的指责。却没想到这样被你捉住了把柄,我对不住大人!”
“谬矣!”兰芽正色对她:“大人有这样的手下,我才替大人欣慰。倘若大人手下都是些杀人如麻、再无半点人性的,我倒要替大人悲哀。”
菊池掩不住惊讶,望向兰芽,目光一闪。
兰芽笑笑起身:“行啦,咱们酒也喝了,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别在这儿拘着了。起来,走吧。”
菊池一怔:“走?向哪里走?”
兰芽指着牢门:“出去,出狱啊。”
菊池登时满面防备:“我不走!我既进来,便没想过要活着出去!”
兰芽叹息:“我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我明白你有想要一死来奠定的事,但是那件事也并非只有你一死才能办成——倘若能找见法子,既能玉成那件事,又不必枉费了你的性命,难道不是更好么?”
兰芽走过来拍拍她肩头:“你这命留着,继续替大人办事,难道还比不上这一死么?”
菊池方轻叹口气,垂下首去,跟在兰芽后面,走出牢房。
走廊悠长,阴森可怖,却一个守备都没有。菊池有些担心,便低声提醒:“这间大狱并非只属大人,本身更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治下,更兼有紫府共用。你这般将我直接带出牢去,就不怕落了嫌疑,替大人招了麻烦?”
兰芽便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鬓边。
幽暗的牢房内,宛如幽灵一般闪出一个身着金黄飞鱼服的男子。正是卫隐。
兰芽笑眯眯指着卫隐给菊池瞧:“你说担心锦衣卫,我这里便现成地派了个锦衣卫的替咱们站岗;你说担心紫府——我却要告诉你,此一时非彼一时。从前锦衣卫要听命于紫府,锦衣卫指挥使见了紫府督主都要下跪磕头;可是眼下公孙寒已去,领锦衣卫事的已然换成了国舅爷万通,仇夜雨长几个脑袋还敢受国舅爷的礼?于是这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大狱,紫府已然不敢再作威作福。”
菊池眼中便又是一闪,深深吸口气:“原来如此。”
兰芽带菊池出了大狱,倾天彻地的阳光呼啦啦兜头而来,菊池有些晕眩,兰芽便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