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贵妃如此慌了神,没顾得上更衣,便这么吩咐备轿,由梅影和柳姿陪着去了乾清宫。
凉芳冷眼瞧着这一幕,便问昭德宫里的老人儿长兴。长兴便道:“能叫娘娘这么慌张的,只可能是皇上……”
长兴跟长贵是一起进的昭德宫,从前也是长贵的左右手,长贵死了之后长兴便受了冷落,凉芳进宫来便更是不待见他。今儿难得凉芳主动跟他探听,他便拼尽殷勤,知无不言。
“贵妃虽说是皇上的嫔妃,可是情分上倒还多着一层母子一般的情分。皇上从小爹娘便都不在身边儿,一应事体都是贵妃顾着……公公瞧瞧,娘娘这可不是跟孩儿病了便焦心的娘亲似的?”
凉芳瞅了长兴一眼,长兴一惊,急忙掌嘴:“奴婢该死。”
凉芳没说话,自顾出了昭德宫去。
若长兴说得没错,是皇上龙体不适的话,那贵妃这一去就得好一阵子。他出去走走,谅昭德宫里现有的那些人也不敢乱嚼舌根。
他便沿着长街,走向万安宫去。
僖嫔寝宫,便在万安宫。
既然是皇上身子不适,那僖嫔若是闻讯,是否也会出宫赴乾清宫去?
若是,他立在长街里,倒能远远看见她一眼。
可是万安宫门却紧紧关着,僖嫔并无
半点要出门的迹象。凉芳痴痴望着,便也苦笑一声,自责自己傻——皇上龙体不适,此事必定死死保守,绝不可张扬。贵妃可以知晓,可是这不受宠、位分又低的僖嫔如何有资格知晓?
可是既然来了,他便也不舍离去,便站在长街里,执拗地想多立一刻也好。
长街寂寥,少有人走。只有远远地传来扫帚洒扫的动静。
凉芳回眸,见只是个长着包子脸的小小内侍,便没放在心上,继续又呆立了一刻。
不消说,那扫地的自然就是小包子。
凉芳却也是警醒之人,见小包子走近了,便转身离去。倒是小包子抱着扫帚望了望凉芳的背影,便上前去敲万安宫的宫门。
小包子虽然职司低,年纪也小,却在各宫都是红人。因他负责洒扫长街,宫里的消息知道得便最灵通,于是各宫嫔妃宫女都有意结识他,他也乐得如此,便各个宫里都认了不少高高低低的宫女当干姐姐,互相照应。
他这么敲门,也是有个暗号,万安宫里他的干姐姐江潆便来应门。悄悄问“怎了?”
小包子诡秘道:“大事不好了姐,方才我瞧见昭德宫贵妃娘娘新近宠信的那个凉芳,站在门口盯着咱们万安宫半晌。我估摸着,昭德宫又要想法子糟践咱们万安宫了。姐你可提醒僖嫔娘娘防备着些!”
自从上回僖嫔帮着贵妃扳倒了皇后和贤妃后,贵妃却并未给僖嫔任何报答,万安宫上下便格外忧心,生怕贵妃反倒会除掉僖嫔灭口,那万安宫上下便也必定都跟着殉葬。
江潆便面色大变:“好,我这便进去禀告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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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潆慌张奔进去禀告僖嫔,却没成想,僖嫔听了面上并未慌张,反而眼珠儿一转,笑了。
江潆便傻了,惊慌叫道:“娘娘!可要赶紧拿主意才好。”
僖嫔不慌不忙,又问道:“你是说,只有凉芳他一个人?且呆呆立了许久?”
江潆忙称是。
僖嫔便笑意更浓,转眸望向湖漪去。湖漪会意,上前扶住江潆:“娘娘自有主张,江潆你别急。你先出去吧。”
湖漪送江潆出去,回来便顺手拿了一件她自己的衣裳。
僖嫔欣慰点了点头,迅速披上,没走宫门,只走了后院叫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