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伸腿勾杌子坐下:“好,那就说说话。”
兰芽整理衣冠,平静下来,走上前先给慕容倒茶,问:“今晚你又偷出教坊司,可方便么?几时必得回去?”
慕容轻傲一笑:“此事,我自有办法,你无须忧虑。”
兰芽便也点头。他既然连青州都能私自潜去,那便不只是三五日的失踪……如此可见,此中关节,他怕是早已打通。
兰芽便轻叹了口气:“秦公子他,可好?”
慕容挑眸望来:“好,当然好。青山书院山长、当世一代大儒秦越极为爱才,对秦直碧视若己出一般,倒比他在灵济宫时不知自由了多少倍。”
“真的?”兰芽听了便也一喜。
“还有更好的,”慕容眼瞳里颜色深了下来,“我还见到了秦越的爱女小窈,姿容绝丽,对秦直碧一往情深。听陈桐倚说,秦越倒已然将秦直碧当成未来女婿的不二人选了。只待八月秋闱秦直碧高中之后,便要安排为他们办婚事呢。”
慕容说完了,便极有兴味地抬眼瞟着兰芽的反应。
兰芽先是一怔,心底不免有些百转千回,最后只是淡淡一笑:“如果当真如此,对秦公子来说倒也是好事一桩。”
慕容便又耸肩一笑:“众人皆以为的好事,当事人却未必也这样以为。”他伸手捏起茶盅,眸光低垂:“听说秦直碧自己却不愿意,几次三番婉拒。”
“哦?”兰芽又是一愣。
“他头几次婉拒,秦越夫妇还只以为他害羞;可是他连着拒绝的次数多了,便不免令人生了不快,以为他心高气傲,竟然瞧不上人家那位小姐呢……须知,那位小姐可是多少人家排着队想要求娶的,就连京师朝中高官亦不乏远寻而去的。”
兰芽忧心之下,便也攥紧了茶盅:“如此说来,他那边情势已然纠结。幸赖还有陈桐倚在他身边,陈兄是个偏才,当能开解他一二。惟愿八月秋闱早来……”
本以为只是去青州念书,八月回来应试即可,这对于秦直碧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却没想到他遇见的是婚姻之事。秦直碧又满腹书生傲气,宁折不弯,这便麻烦了。
不料手中的茶盅却被劈手夺走。
兰芽一惊,急忙抬眸望去。慕容捏着酒盅凑过来,就在她眼前:“你问过这个再问那个……你可曾问过我?”
兰芽心下一慌,急忙垂下眼去,不敢与他这样近地对视。
“我自然惦念你。否则又岂会暂时撂下虎子的事,也没有去青州看秦直碧,反倒先下江南来?”
慕容紧盯不放:“为何是此时来?”
“嗯?”兰芽被问得一愣。
慕容缓缓说:“为何是此时,而不是早些,亦不是迟些?兰伢子,你此时在司夜染身边竟遇见了何事?是何事使得你不顾一切远遁而至,甚至都不怕他杀了你?”
兰芽心下轰然一声,却急忙甩头否认:“没有!”
“我此时来,只是因为,因为,此时有空!”她情知这样的说辞不够说服慕容,她便索性都掀开:“也因为此时我刚刚查完了一个命案:我是要来问你,那些神秘出现在京师里的嗜血虫,是不是你叫人带进去的?还有,那十几条鞑靼人的性命,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慕容清亮一笑:“怎地?难道你竟然是来拿我的!不是我做的,怎样;是我做的,又怎样?”
兰芽霍地起身,抬手便照他抽了下去。慕容虽然闪了,却没能全避开,面颊上还是挨了一下。灯影摇红,照见他颊边的四根红指印。
兰芽见状也死死攥住手。她也不想的,可是她必须要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