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经过,偏头向她望一眼。见她还砸,拳头已是红了。那人蹙了蹙眉,停步走过来:“这位兄台,你喝醉了么?”
兰芽心底痛极悔极,神思便都有些恍惚。迎向那人去,脚步身形也有些踉跄,便索性苍凉一笑:“是啊,醉了。这样浑浊不堪的世间,何必还要醒着?”
那人蹙眉:“兄台可需要小弟知会龟儿?”
“不必,谢过。”兰芽挥了挥手:“仁兄自顾其事便罢,不必管在下。”
那人又蹙了蹙眉,“方才隐约听见兄台向人问起鞑子之事……实不相瞒,小弟便有一半鞑子血统。兄台有事不妨跟小弟说说。”
兰芽心底一亮,扭头望那人。
奈何真的仿佛醉了一般,几番眨眼竟也看不清那人眉眼,只觉混沌一团。
她心底便笑:岳兰芽你真是傻了,你自己打扮成这样,为的就是不让人认出来;可是你怎地偏要看清旁人?
只说重要的吧。
她便转回头去,只看向楼下不知疾苦的寻.欢众人:“我想找一些草原上的嗜血虫,仁兄可否有法子?我出重金!”
那人仿佛挑了挑眉:“那东西本没什么稀罕,可是若要刻意去寻,反倒真不易寻到。不如小弟给兄台指一条路——所有进京师的牛羊猪马,都得入城交税。兄台不妨去找这样的地方,说不定能赶上身上还叮着虫子一同刚进城的牛羊。”
兰芽心底一喜:“对呀!”她躬身到地:“多谢仁兄!”
抬头去看,那人已经转身,身影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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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回了听兰轩,跟双宝要了两贴膏-药,剪成指肚大小,一左一右贴在太阳穴上。
期冀用这法子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专心想案子,而不是琢磨着该怎么样拎着剪刀直奔观鱼台去宰了司夜染!
慕容她得顾,可是秦直碧她同样不能不管了。
所以她现下得忍。
可是脑袋不听话,贴了膏-药还不时走神,她便也不管不顾地扯头发。于是到后来,等司夜染无声走进来的时候,瞧见的正是她披头散发、两边脑袋上一边一块膏-药的惨状。
司夜染便立住皱眉:“丑极。”
兰芽吓得一骨碌滚到地下,赶紧见礼。用袖子遮着自己的脸,恳求:“大人先回去吧。若有传召,小的待会儿梳洗更衣了马上过去。”
司夜染居高临下睨着她的惨状,问:“缘何这般?”
兰芽只得实话实说:“烦……一烦,就忍不住这样。唐突大人了。”
司夜染没退反进,云靴绣花的鞋尖闯入兰芽视野。
兰芽心窒了下,心说他来是做什么?口中却答:“是查不到草原来的牛羊,该到哪处官衙交税。”
按例正常的牛羊入城,自然都有官衙收税;可是草原来的,是特例。皆因朝廷与草原,几年交好,几年作战;作战时牛羊便自然停了,衙门闲着长草,便给撤了。待得几年之后,重又开了互市,草原的牛羊就又来了,便又说不清哪个衙门收税了。
“就为这事?”司夜染不请自来,撩衣在床沿儿坐下:“你怎不来问我?”
兰芽仰头,却瞥见他白脸红唇地诡秘一笑。
兰芽心底呼啦一声,悄然问:“难道说……”
司夜染点头:“嗯,就是在本官处。”
从前私出灵济宫那回,她就隐约听绸缎行掌柜的说什么宦官坐地收税,她只以为是固定店铺的税,却没想到原来什么税他都敢收啊!
司夜染猜到了她的心思,便点头:“朝廷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