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甚至闭着眼睛，都能把对面那座山的每一颗草木给画出来。
安南人在这里布置了一个排的兵力，一共有五个坑洞出口。有的在石头下面，有的在草丛里，有的就光明正大的修在半山腰，甚至还有一个坑道口是一颗被挖空了芯的大树。
他们上次的补给时间是两天前，看物资的数量，应该能够他们使用五天时间。如果算上坑道里可能储备的物资，这个坑道中的安南军队在战争中，可以坚持至少二十天。
放在对安南自卫反击战那会儿，一准是个易守难攻、让指挥员愁白了头发的硬钉子。
不过甄志恩却很清楚，他们没有机会坚守二十天的。因为在决定总攻开始的那一刻，他们就会被射进坑道里的燃烧弹耗光了全部氧气，然后再被防区外的滑翔炸弹炸塌洞口。
即使这里还有其他没有发现的坑道出口，封锁了五个坑道口之后，剩下的进气量也绝对不够燃烧弹消耗的——合成旅曾经做过相当详细的实验。
许多多举着战术望远镜，突然低声向甄志恩喊道：“班长，班长！你看两点钟方向，山脊上我怀疑可能是通风口！”
甄志恩连忙把自己的望远镜指了过去，仔细的搜索了一下。看了半天，他也没发现许多多说的通风口。
“许多多，你说的通风口在哪？”
“班长，就是西南31上15的那个区域咧！”
“嗯，好像是有点问题……”
“班长，它肯定有问题咧。”
许多多肯定的说道：“坑道里生活容易出汗，缺盐！敌人的伙食里肯定重油重盐，做菜的时候，一部分油盐顺着通风口飘出来，周围树的颜色就不对咧。”
他透着回忆的眼神，畅想起来：“原来俺们村还有食堂的时候，烟囱旁边就有棵树。树长得可大咧，但烟囱上面就没树枝，周围的叶子颜色也不好！”
甄志恩想了想，从脖子里抽出一张纸，将数据记了上去。
别管许多多的话是不是真的，反正不就是一发炸弹的事情吗？
……
“差别太大了！”
山诺此时就坐在情报中心的椅子上，眼前是情报大队进进出出已经忙疯了的众人。
这些人有的是半路出家，之前还是一名研究员的科研人员。有的是部队里多年的技术标兵，被各大军区争夺的抢手人物。有刚从国防科技大学走出来的毕业生，有之前还在家里被父母爱护的天之骄女，有深山中走出来为了改变命运而啃下大部头技术书籍的农村兵。
这里的人虽然各不相同，但却都有一个共同点——年轻。
山诺看着这些原本应该精神充沛无比的年轻人，此时却纷纷顶着一副黑眼圈。哪怕是身体素质最好的人，走起路来似乎都在发飘。
情报大队总数五十八人，在这一个星期里，他们的睡觉总小时数，很可能连一千个小时都没有。
当合成旅真的要在实战中实践信息战的战术思想，这才发觉，它和演习的时候，差别太大了！
信息战对信息的要求，已经达到了量变导致质变的程度。和传统作战方式比较起来，它对信息的需求，几乎是永无止境。
从后方到前方，从技术手段到抵近侦察。合成旅仿佛化身为明星发狂的跟踪狂，窥探着对面凉山防线里，安南军中最精锐的两个山地师的任何一点情报。
大到安南军队在凉山地区的布防图，小到某个阵地坑道出口的位置，主官性格，补给频率，甚至是山上树木的种类与数量——用于分析是否可燃和山火规模，以便选择放火方式用什么弹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