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官虽多,真正的杰出人才,尤其是够得上“国士”等级的,却实在是数量有限。
而且,洪承畴身为全权负责清剿关内流寇的陕西三边总督,堪称是位高权重、人脉广博,在山西、陕西、甘肃地方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如果洪承畴能够归顺女真,那么八旗继续南下中原汉地的征途,就等于是有了领路人……鉴于上述考虑,皇太极自然也就对洪承畴愈发看重了。
但问题是,越是人才,就越是傲气,也越难折服……当皇太极独自走到囚禁洪承畴的帐篷外面之时,就听到他的亲信汉官范文程,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洪承畴投降归顺,而洪承畴却是连番的冷嘲热讽:
“……不知范大人屈尊来此何意?虽然之前并无交情,但本官也知道,范先生在皇太极这里,地位是极高的,政事军务皆有范先生参与筹划。看先生过得倒是挺滋润!怎么样?女真人的走狗做的还顺心么?”
虽然是被人戳着脊梁骨在骂,但范文程倒也不恼,依旧温和笑道:“……总督大人莫要恼怒,在下素来仰慕大人之威名,听闻大人如今身陷于此,便求了大汗前来探望大人,好与大人畅谈古今时事……”
但洪承畴却毫不领情,立刻就冷着脸顶了回去:“……范先生这话不知从何说起?如今我兵败落魄沦为阶下囚,范先生却是风光得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只怕跟吾等卑贱之人说话,会失了身份吧!”
“……洪大人此言差矣,”范文程笑道:“……大汗并没有把大人当囚犯对待,相反,大汗一直颇为濡慕大人的才情,想将大人收至麾下,共商天下大计。而在下也可跟大人同殿为臣、聆听教诲……”
不等范文程说完,洪承畴便打断了他:“……做梦!洪某虽然不才,也不会背弃朝廷,做那粗鄙蛮夷的走狗!大丈夫纵然不能力挽狂澜,也不过是慷慨一死以报君王罢了!”
“……呵呵!大人此刻还在一心为那崇祯小儿效忠,真是难得!”范文程不住地摇头,“……只是,我大金已得天下之气运,平蒙古,破朝鲜,过长城,入京畿,兵锋所至,无不望风披靡。八旗铁骑横扫中原指日可待。而明国却是朝纲混乱,奸佞当道,外无可战之兵,内无栋梁之臣,纵有若干义士忠君报国,又能如何?这大明国的上上下下已然烂透了,总督大人纵有奇才,能挽狂澜于既倒乎?即知不可,又何必苦苦挣扎,螳臂当车呢?吾主乃旷古罕有之明君,惜才爱才,曾云洪大人若能来投,必赏以公侯之位……”
洪承畴再次便打断了他的话,“……范先生,朝廷固然有些失德之处,但建奴又是如何呢?还不是一样虚伪暴虐?!奴贼撮尔小邦,本为我朝看门狗尔,不想竟利欲熏心,企图以蛇吞象!
当年努尔哈赤起兵造反,言七大恨。其中最重一条便是李成梁害死其父,可此事李成梁纵有过,亦为尼堪外兰挑唆,朝廷后来也知道了实情,无比痛心,并厚加优抚,亦将尼堪外兰交给努尔哈赤处死。若说仇恨,到此也当罢了!而努尔哈赤却是狼子野心,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为借口,图谋不轨,一心谋夺我大明辽东江山。皇太极即位后更是累番入寇北直隶,戕我人民,淫我子女,毁我田庄,坏我城池!洪某身为华夏子民,如何能看着胡元乱华近百载的惨剧,再次在中土上演?范先生,你身作汉人,却为异族为虎作伥,戕害自己同胞,如今又来劝我背弃祖宗,做这不忠不孝之人。哼!道不同不相为谋!”
“……总督大人心系天下,鄙人甚是感佩。只是,如今北京已成孤城,明廷覆亡在即,大人的一己之力,又能奈何得了天下大势?吾主一向爱民如子,我大金更是内外皆有清名,国势蒸蒸日上,一统天下不过早晚之事!大人即以天下黎民为念,却又断然与大汗为敌,岂不是拖延战事,使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