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迈上帅台向着旗手挥手。
军中旌旗招展,那是命令溃军左右分开的旗语。
甘宁早就等不及了,这是他亲率覆甲重步首次投入大型战斗,身后震天响的鼓声令他心神激昂,一脚踢在倒置地面的斧背上,单手挺着重斧吼道:“覆甲军,跟老子把司州崽子丢到黄河里喂鱼!”
“吼!杀啊!”
数百名覆甲重步军提着战斧开始冲锋,看到旗语的凉州溃兵似流水般向两侧分开。其实没有看到旗语落单蒙头向后跑的也没有太大关系,因为他们即便看不到旗帜也总能看到冲锋而来的钢铁神兵,没有人想与这些人发生任何肢体上的碰撞,只有战车才能跟他们相撞!
肉体凡胎,装在上面便是倒地的命运,一群重甲士兵在身上轰然踏过……只有化作烂泥一途。
淳于琼接连射出十余支箭矢,连挽强弓直教他手指发麻,浑身沾满鲜血,身后骑兵一同在营地上践踏出一条血路,丢在身后的尽是残肢断臂!
收了长弓提起环刀,骏马刚好奔驰到大营正中,看着那立起高高的大纛当即挥刀斩去,洛阳最好的刀匠心血之作与疾奔马力化作一道凛冽的刀光在木杆上闪过。淳于琼根本不管坠落地面的大纛,任由身边普通骑兵抢夺。
马越的大纛对普通士卒而言是功勋,但他不需要功勋!
他不想再升官了,堪堪而立之年他还太年轻。他是袁本初和袁公路的朋友,却并不愿做他们的下属。
打完这仗,他要向朝廷上表,请求出任太守!
司隶军的阵型在冲入大营时便乱了,这里面固然有凉州士卒堵在西门慌不择路挤成一团有关。更多的,却是和凉州军遗留在营中边角的军械、辎重有关。这些东西就像敌将大纛一般,统统是战利品。汉军不是凉州军,他们不兴战利品,但这些东西都是战功!
正因如此,这些司州骑兵一入大营便窜向营中各地抢夺战力,除了少数世代军功的年轻人时刻跟在淳于琼身边死战之外,那些新募的普通子弟纷纷不顾阵型冲向四方,屯长枪矛挑着锦缎笑逐颜开,更有骑卒甚至下马去推凉州军遗落在营地的独轮车,更有士卒为了一箱战利拳脚相向。
淳于琼感觉到不妙,马越搭建的这座营地不规范,或者说不合兵法。
通常营寨开四门或开三门,除非背靠山川才会两面开门,但此时这落于山坡的营寨南北纵有余,东西横不足,偏偏仅在东西开二门好似一个瓮一般。
按道理,马越不是不知兵事的人啊?
接着,淳于琼奔马还未冲出十步,便急急忙忙地勒马于前,急停令胯下骏马歪头转向右侧,两只后腿在大雨初歇的土地上犁出两道深引,发出难过的哀鸣。
“那,那是什么!”淳于琼感到后背的寒毛都炸了起来,指着前方惊慌失措地吼道:“快撤,快他娘给老子后撤,撤出这座营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前方数百人穿着重重铁铠,那根本不是凉州那个穷乡僻壤所能支撑起的铁甲重步军阵,马越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淳于琼停的及时,但他身旁跟随的青年骑手们就没这么好的命了,他们紧咬着凉州步卒的尾巴直杀出营去,一名青年骑手正将长矛插在一名凉州步卒后心,还来不及收回长矛,那凉州步卒身后便猛然突出一柄战斧斩下,将矛杆一分为二地从中截断。接着,他便看到一名全身笼罩在铠甲中的男人露着一双汹涌战意的眼睛。
接着那柄纯铁战斧向后轻挥,沉重的斧背便砸在骏马侧脸,接着骑手便觉得胯下骏马一软,看到整个马头都被砸了个稀烂,红黄一片。
这个时候,年轻的骑手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