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在马背上摇来晃去,口中哼着西北狼羌豪迈的调子,就着脚下绿草远处青山,伴兵戈马蹄行军之声倒有上几分应景。不过马三郎对这话嗤之以鼻,指着董卓笑道:“我说兄长,这您可就弄错了,高祖起兵是诛暴秦,为苍生立命,您这草莽称雄算怎么回事儿,以后是要被后人戳着脊梁骨儿骂的,可是使不得。”
“三郎莫非真当陛下封你凉州牧了?你可别忘了,家里正打仗呢!”董卓晃着唱出两句词儿,这才带着点儿小狡黠奚落道:“你这州牧,现在也就能管你哥手底下那点儿地,盖元固都死了,现在韩文约才是凉州王,咱这州牧啊,啥都不算!”
马越也笑了,董卓说的是实情,凉州局势不好,眼下秋黄马瘦,韩遂息了兵戈,但打下的地是不会吐出来的,这次韩遂趁着中原混乱在凉州打了一场翻身仗,一举攻破汉阳郡的守备,直据平襄县,地盘获得了极大的扩充。金城、武威、张掖再加上半个汉阳,一下子夺取了半个凉州。而武都以西的酒泉、敦煌则因为有大漠阻隔,谁的手都伸不到哪里,属于太守自治。陇西、武都二郡则是枹罕人宋氏兄弟的地盘,趁着这次韩遂起兵,徒占两郡之地便起兵响应韩遂,宋建更是字号什么河首平汉王,声势浩大。
“切,仲兄你别笑,好歹咱回去手上还有安定、北地,再合半个汉阳,总比宋建那个傻蛋强些。”
“对,也就比傻蛋强些!”董卓皱着眉头一揽缰绳,满面的横肉拧在一起,盯着马越问道:“不是三郎,某家听你这话,怎么,是没了辅国将军你心里还挺乐呵是吧?”
马越摆摆手,哼出一声道:“捡回条命不错了,再说主政凉州也不错啊,在关外种种地养养马,让咱凉州人都不再挨饿受冻,多好啊,不比在关内给人当刀使舒服?”
“嘁,你是舒服了。”董卓想起马越少年时躺在草原上跟自己说那什么狗屁宏愿,简直嗤之以鼻,张手说道:“某家丢了前将军可不舒服,老子可把话说到前头,回去多少你要给为兄一个太守,可别弄个犄角旮旯的县令了事。”
得,马越算是看出来了,董卓这就是在跟自己要官儿呢,丢了个将军位心里不舒服。当下笑道:“我当什么,仲兄你为我出生入死家底子都搭进去了,小弟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不过话说话来,小弟还以为回家你会先给小弟打下一郡当礼物呢。”
“礼物?什么礼物?”这一句可是给董卓弄蒙了,摘下兜鍪挠挠发髻问道:“老子没事给你送礼做什么?”
“嘿嘿,回家了上任之前我得先成婚呐!”一提到成婚马越乐得直拍手,在马背上耍出个腹下藏身探出个脑袋笑道:“我跟蔡先生的女儿早有婚约,本该在洛阳把婚事办了,哪知道先帝给我下黄门寺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先帝驾崩,事情变得太快,就耽搁了,这次回家说什么也要先把婚事定下来。”
两个将军有闲心聊天,别人可都闲不了,马超一阵风般地策马从众人身旁驰过,呼和着命羌骑列队。
“再晚等小马三儿出世,超儿岁数都能当他爹了。”望着马超的背影,马越自嘲地笑了一句,转头对关羽说道:“云长兄,快回家了,怎么样,想小平儿了吧!”
关羽吸了口气,常年冷若冰霜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轻颔首。
眼看着云横秦岭,望山跑死马。众人大军列阵,回家的路是又弯又长,可是有了不少闲聊的时间,这些年总在忙事情,闲下来说说话的机会可不多,尤其是马越与马玩,二人再少年时曾是最要好的义气兄弟,五年未见,马玩还是曾经那副模样,只是颌下蓄起了胡须,但不管怎么看,还是感觉像一副二十啷当岁的青年,哪里有什么而立之年的模样。
在一个夜晚,趁着燃起篝火休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