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的地板,他仿佛又能看到那个趴在地上擦着地板的身影。玄关处的画没有换,还是那副三目狐的画,那副从出生以前就有的画。还是那个庭院,青翠的绿叶以及各种各样有名无名的花,盛开着,仿佛世界从未改变过似的。
“我回来了!”寒浅大声地说了一句话,像是在对别人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小目言回来啦?”在庭院的丛丛绿叶之后,探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头,脸上布满了皱纹,是时间,阅历与风雨的记录者,看起来也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他的眼睛很明亮,黑色的眼瞳闪着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光芒,他曾经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年轻人,然而老了也依然不减当年风范。他穿着蓝紫色的老式和服,袖子卷起来,一条白白的毛巾挂在脖子上,这就是寒浅眼里的那个老头的形象,一点都没变,多的只是几道本就多的皱纹罢了。
“不要总是叫我‘小目言’啊,老爷子,我早就不小了。”寒浅故作生气的看着那个沉浮在花丛绿叶中的老人,他就是寒浅的爷爷。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老人笑了,放下手中的园艺剪刀,看着寒浅依然没有进来,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继而又向一个房间喊道,“老婆子,招待客人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叫。”有一个身穿紫红色和服的漂亮女人从一个房间出来,黑色的秀发有模有样的盘在头顶用一根金纹玉雕簪固定着。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和那个老人年龄看起来相差甚远。她,是寒浅的奶奶。
她拿着一双拖鞋小碎步走到玄关,寒浅的面前(由于和服的设计,女式的一般下半身小腿处一般开口不大,因此只能小碎步走),缓缓跪下,把拖鞋轻轻放在寒浅脚边。
寒浅对眼前的一对看起来年龄相差甚远的“老夫老妻”早已见怪不怪,脱下鞋子,穿上拖鞋,而他的奶奶则把脱下来的鞋放进鞋架中早就预留好的位置。
寒浅把他的行李箱交给了奶奶,走向也向他走来的爷爷走去。
两人拥抱着,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拥抱,这里没有思念,没有哭诉,有的,是精神的无声的交流,是一种瞬息之间天地万迁的永恒,还是一种责任的传递。
两个人拥抱的时间很短,老人看着寒浅,打量着这个出去时比他矮半个头,回来时就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少年,欣慰笑着地说道:“回来就好。”
“当然了,老爷子。”寒浅也笑了。
“老婆子,午饭多添一双筷子!”老人又喊着。
“知道了,不要嚷。”一个声音从厨房传出,寒浅的奶奶不知何时就已经进到了厨房。
......
冰块放在小小的陶杯里,想着吸收这个暑期的热气,带给这个房间一丝清凉。它的一旁立着一瓶刚插好的花黄白点缀着绿叶,没有眼花缭乱亦没有单调乏味。
两张对放的木桌上各放着一个乌木红漆的托盘,木碗里装着香喷喷的米饭与芝麻,瓷碗里盛着味增汤,块块雪白的豆腐合着青绿的海苔沉浮着,漆黑的长方瓷盘躺着刚炸好的天妇罗虾和小块的天妇罗番薯,四种不同口味的盐均匀的铺在小碟里,几点红花绿薄荷迎合着,托盘的右上角还有一盘盐水毛豆。
正午的阳光要晒化那晶莹的冰块,却不愿烧毁眼前这些美食,反而还用那金箔般的光装饰着那精致的艺术品。
两个男人对坐着,一个老人,一个年轻人。身旁低头跪着一个女人,一个“老太婆”。
“我,我开动了......”寒浅拿起筷子,有些迟疑地说道。他很久没有吃奶奶做的菜了。
“吃,吃吧!”老人笑着,也拿起了筷子,小声说道,“我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