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感觉眼皮沉沉的。
她发现卖佳明在仔细观察里面的一切。
这个狡猾的东西，他是多疑的。
他很高兴东方傲变成了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比让东方傲死了更让他开心。可是，他的天性却让他怀疑，他瞪着眼睛，在那个隔开的病房里，寻找一些佐证——
在东方傲病床的一边，放着一个电脑仪器。那里显示着东方傲的脑电图。如果已经脑死亡，没有自主的呼吸，脑电图会呈现出一条直线。
现在，那个脑电图呈现出杂散的波形。
卖佳明能够看得懂。
如果那个机体具有意识、知觉、思维等人类特有的高级神经活动时，脑电图会呈现有规律的波形。现在，东方傲的脑电图呈现出来的杂散形状，正好说明：这个人的知觉已经丧失了。
简而言之，医生的判断是正确的。
或者说，眼前这一切，都是事情的幽微的细节。不是假的。
不可一世的东方傲，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因为患上了一种小小的感冒，而让他的小情人，用一种致幻剂加上引导抑郁的精神药品，把他变成了这种样子。
卖佳明由不得得意洋洋。
如果要想杀死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让他毫无防范。东方傲这个人狡诈多端，聪敏过人，他不会轻易上当，也不会轻易就败给他卖佳明。
但是他心里最柔弱的地方，就是他的小情人。东方傲对这个女子的深深的眷恋，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别人不知道，他卖佳明最清楚。所以，选择凌波作为寄主，用凌波的手去杀东方傲，这是他最为聪明的策划。
卖佳明看着浑身插满管子，已经没有一点意识的东方傲，心里说不出的喜悦，浑身充满报复成功的快感。他多年以来对东方傲的仇恨，终于可以释怀了。
“东方傲，想不到，你那么聪明，那么机敏，有一天也会栽在我的手里。我们今生不能做对手了。来世吧。我先投胎。你也过不了多久了。等我转生长大了，你还小，我有办法找到你。”卖佳明狞笑着说。
……
卖佳明说不出的释怀，开心，得意洋洋离开了康复医院。
凌波能够感受到他这种报复的快感。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头一阵说不出的轻松。那是卖佳明的意识释放出来的愉悦。
学校的甬道两侧，都是各种各样的花草，冬青树是外面的防护。
绿色的冬青树的叶子，此时显得那么清脆。即使是在冬天。
陈凡不失时机出现了。他先给凌波打了一个电话，说想约她一起吃饭，聊聊天。
卖佳明显然对这样的提议不感兴趣，一口回绝了。
陈凡就这样，出现在凌波面前。
“凌波，你怎么了？我打电话，你也不耐烦接。”陈凡有点激动。
“我这一段很忙。不要打扰我。”凌波说道。
“凌波，不要这样对我冷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对不对？”陈凡上前来，握住了凌波的手。
凌波身子往后面退了退，退到花坛旁边。她一只手有意无意抓了一个冬青叶，握在手里，然后推搡陈凡说：
“对不起，陈警官，我真的很忙，你别这样嘛。我今天晚上有课。明天好不好？明天我们见个面，吃个饭！好不好？”
陈凡答应说：“那好。一言为定啊。明天下午，我开车来接你。我们南门那里见。”
凌波甩开他，头也不回走了。
陈凡看了看手心，那里有一枚冬青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