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波到学校一个大礼堂旁听一个课程,是台湾一位年轻的文艺学博导过来客座讲授的。
下午两点开始,中间稍微休息,一直讲到四点多结束。
凌波从大礼堂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黄了。
凌波想穿过西门回去,顺便去买两个鸡蛋灌饼。
西门外接着老百姓的生活区,有一条小吃街。各种各样的小吃都有。红糖煮梨汤,北京炸酱面,驴肉烧饼,南阳胡辣汤,一整天都有供应。
凌波背着背包往西门外面走。
疾走慢走,不想竟然走到了这里。
凌波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时候,她穿过了几个教学楼,正好从那座几乎废弃的,红楼那里经过——
斜斜的太阳光此时正好照耀着红楼那两扇虚掩着的门。大门是木制的,略微干裂的纹理在太阳下光下面有些斑驳的感觉,显得沧桑和落寞。
凌波抬头往上面看了看。
碧绿的爬山虎此时已经占据了一大半外墙壁,只在窗口部分留下来一个个黑洞,像是贪婪的、狩猎的眼睛。红楼一共四层,房顶上有一个红顶的苏式小烟囱建筑,四周有半膝高的栏杆。
那个女学生是从哪里跳下来的?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为什么要爬上那个几乎是废弃的红楼楼顶,然后纵身跳下来?
红楼外墙下面是枝蔓密密纠缠的蔷薇花坛,此时正盛开得姹紫嫣红。柔软的枝条像女人光滑的胳膊,对着红楼做出拥抱的姿势,似乎在说:“来吧,来吧,跳下来!多快乐!”
凌波忽然很想到楼顶上看看,那里是什么状况?
有没有留下什么踪迹?
这个学院的门是虚掩的,凌波稍微一用力就推开了门。
滋呀一声,像悠长的旧时代的门轴发出的古声。
一种说不出的阴晦的味道扑面而来,大约是长时间见不得阳光和空气、不进人的缘故。
顺着木制楼梯往上走,脚下响起“咚咚”的木板声音,挺刺耳。
凌波登上了三层的楼梯,走向第四层。
每一层的拐弯处,都有东西两个门。有的紧闭关着,有的似乎虚掩着。因为到了高处,悬空的木梯空间似乎形成了一个声音场,咚咚的脚步声格外脆响,还带上了幽深的回音。
在接近四层楼梯的时候,旁边有一个门,开出了一条缝。
凌波轻轻推了一下,把头伸进去观看——
里面一条长条形的红漆木制长桌子,上面堆放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的书,上门蒙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灰尘,很显然有好久没有人到过这里了。
往上面看,房梁的一角,被一只黑色大蜘蛛占据,结出很大一张蜘蛛网,闪闪发亮,好像一张银白色的阴森的脸。
凌波心里感觉悚悚的,把头伸了回来。就在这时,她感觉脖子后面凉森森的,一阵阵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站在她身后。
凌波回过头,忍不住“啊呀”惊呼了一声。
后面果然无声地站着一个人。
身穿乌亮墨绿色的长旗袍,披着一件宽大的、雪白色的披肩,乍然看上去,像是从某种民国建筑里走出来的民国贵族女人的旧影。
那人个头比凌波略高些,此时用她幽幽的眼光看着凌波。
她的眼神又诡异又阴冷,凌波猛然看到那眼神心里一大惊。就在这时她心里呼啦一声像是着了魔一般——
凌波有一次在看一个关于吸血鬼的纪录片。镜头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吸血鬼鼓起的双眼和血红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