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于客厅的东山墙根打好了草铺。苏北有个习俗,病情垂危的老人都要离床打铺。所谓的离床,就是不允许再住床位,必须离开自己以前的住处,前往长子家中。所谓打铺,就是将当年收的新鲜麦草,一定要是麦草,麦草象征着主贵,吉祥。即使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不会被欺凌。用麦草在长子家中的客厅的东山墙墙根铺上,将病危的老人移居其中。这样,就等着老人息气。所谓息气,就是老人过世了。
假装昏迷不醒的马文涛艰难的睁开双目,看了马成宇一眼,又无力的闭上。因为马文涛看见了马成宇的旁边,正站着呆若木鸡的池田美子。马文涛不想见到如今的这个刻毒可恶的女人。
走吧,他昏过去了!池田美子拉着马成宇说。
你爸爸如果这个样子,你也就这样的冷漠等着你爸爸去死吗?勃然大怒的马成宇猛力甩开池田美子的胳膊,继续骂道:你连叫一声都没有。你还是马家的儿媳吗?
你们已经沦为大日本帝国的奴隶和臣民,不要居高临下,这样跟我说话。池田美子傲慢的道。
池田美子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句话惹怒了整个马家。
打死这个日本女人!
把她赶走!马家没有这样的儿媳妇!
不要脸的恶魔,滚蛋吧!
不知廉耻,不知三纲五常的东西,快滚!
打死她!打死她!她是日本人!日本鬼子!
人们说着,有的就用菜叶、草芥、唾沫、垃圾、蛋壳,扔向池田美子。池田美子恼羞成怒,突然拔出手枪对准天空鸣枪示威。
马叙升突然大吼一声,指着池田美子的鼻梁一边呵斥着一边鼓动着一边痛骂着道:这是马家,不是你的日本,给我打!把她轰出马家去,打回日本去!
于是,马家家人、家丁、佣人、帮忙的邻居,持棍的持棍,抡扁担的抡扁担,扫把、铁锨、锅铲、勺头、粪勺、木耙,一起上,铺天盖地的涌向池田美子。池田美子惶恐极了,直往马成宇的身后钻躲。
你给我滚!马成宇一把拉过池田美子,竭斯底里的大吼道:不许侮辱马家!放她滚!
人们一下子僵持在了那里。谁也不敢再对池田美子动手了。大家心知肚明,池田美子这个日本女人毕竟是他马成宇结发二十几年的妻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他马成宇一时半会儿还摆脱不了池田美子的这份亲情。于家,池田美子确实是马家的媳妇,不管她是多么的万恶,她毕竟是马家的一员;于国,她是侵略者,战争狂,不管她以前对马家做出过什么贡献,都难以抵消她的罪恶。人们还是顾忌着马成宇,停止了对池田美子的攻击。
池田美子如同丧家之犬,灰溜溜的逃离了马家。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们陆续散去睡觉去了。只有马成宇和马叙升兄弟陪跪在马文涛的身边。门外,明亮亮的月光照进客厅,昏暗的油灯就点在了马文涛的身边。一切都显得闷热。蚊虫嗡嗡的叫着,呐喊着。给夏夜增添了更加闷热的感觉。
与狼共舞!与狼共舞!马文涛突然翻身爬起,嘴里不住的叨念着。
大,你这是——马成宇吃惊的问。
马叙升却得意的笑了起来。
五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成宇急的睁大了眼睛问。
大哥,是这样的。马叙升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听罢,马成宇不由得拍了一下马叙升的肩头,无限感慨的道:看来,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日军新近有何动向,大哥可知道?马叙升急切的直奔主题就问。
在关押期间,我听宪兵们私下里议论,他们正在吩咐徐善东、胡杰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