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地抢。虽说济南府不远,巡抚大人、道台大人、臬台大人、藩台大人,一省每天有多少事啊,他们正为跟江苏借粮赈灾的事儿忧心,传说江苏巡抚汪恒卡得紧呢。”
几个唾沫横飞的小兵绘声绘色,这些人大抵不怎么识字,况且又是军人,说起话来粗声大气,没个忌讳。此时两岸的河道已经被填得窄了许多,守备大人一声令下,打开闸门,哗啦啦的河水携带着大量泥沙,河道变窄,这冲力委实巨大,登时把河底的泥沙席卷一空,浩浩荡荡地向东流去,他们欢欣鼓舞地呼叫着,守备大人道:“邸报上说了,治河的法子,是两淮运判俞禄俞大人提出来的,这才是功在社稷呢。”
“前儿是两淮运判,今儿是三齐监盗了!前不久就说俞大人要调任山东,估摸着船快到了吧?就不知能文的俞大人,能不能武?”
“我看悬哪!一枝花造反赣、豫、鲁三省,神出鬼没,来去无踪,连河南巡抚都拿她没办法,俞大人虽说在江南有点声威,但我猜他定然打不过一枝花!”
“哈哈哈!”
那守备大人正是简宇离,不久前从历城县丞调任骆马湖守备,治理有方,又调任北沙河守备,说起来还是个文武全才。但也奇怪,简宇离的庶女简梳妆册封了雍亲王的王妃,他的官也不见升,虽然山东的官员对他很客气,但他却低调得很,默默无闻地干好他手中的事,从不把王爷岳父的名声拿出来炫耀,是以手下小兵还有不知道这一层的。简宇离生得粗壮,浓眉大眼,难以想象他不是武进士出身,而是文进士出身的,此刻说起俞禄,他便想到俞大人去年督粮经过骆马湖,倒有一面之缘,他也知道俞禄是四爷的亲信,并不加以刁难。麾下说俞禄不是一枝花的对手,简宇离深以为然,一枝花肯定会妖术的,不然怎么没人见到她的真面目?黑风寨又怎么笼络了五千人的忠实打手?今年山东蝗灾,他们又可以出来广收信徒了,造反这事儿,是皇家的第一忌讳,难怪朝廷出兵要平叛了。
不过他嘴上仍然是说道:“俞大人是文官带兵,他又不是武进士出身,你们怎能指望他文武双全?况且,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统兵者、为帅者,只要你识得大局、懂得用人,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也能打胜战的。像吕布武力多好,终是有勇无谋,明朝的于谦、王阳明,人家还不是照样打胜战?”
众麾下恭维着点点头,忽然有人惊呼一声,简宇离等人看向西边的流域,只见一大批官船横向开来,沿途商船纷纷避让,当先一只大船上,九棵桅杆之上的布帆迎风招展,左面是玄黄天子旗,代表奉旨之意,右面是非常醒目的“钦命两淮运判、三齐监盗俞禄,无关人等退避”,浩浩荡荡,好不威风,小兵们艳羡地瞅着这嚣张的船队,乖乖,两淮调来的官兵,密密匝匝地守在船舷之内,手执长枪,如泥塑木雕一般,怕不少于千人。他娘的,俺们何时才会有这种威风哪!
官船渐行渐近,简宇离下令麾下退避在侧,这时又见一名年纪轻轻的男子踱出船头,临风而立,江风鼓荡起他的一身缎服,吹得腰带上悬挂的几样佩带之物“叮当叮当”的作响。他目光所向,是两岸光秃秃的田畦、高粱地,似乎在为这多灾多难的一年而心有悲悯,微风也吹得他头上的束带前后飘动,他又像“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的那个屈原,怅然在汨罗江畔……当然,这只是简守备心里的形象,相比去年所见,俞禄眉眼已多了点英武之气。
由于现下吹的是西风,北沙河守备一方是逆风而行,简宇离便下令鼓动双桨,麾下就哼哼哈哈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麻溜儿地快速移到俞大人的船舷之下,简宇离抱拳道:“不知俞大人下驾,北沙河守备简宇离叩见,有失远迎。”
“简守备,别来无恙。”俞禄拱手还礼,道:“出差日程紧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