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
“多谢巡抚老爷,多谢俞大人。”邢忠则是战战兢兢地跪地磕头,等他们散了,俞禄才摇了摇头坐下来,原本按照律法,吴假家还要有人承受杖刑的,但是俞禄不想多生是非,汪恒瞧着也很满意,唯独对此颇有微词。
汪恒请俞禄看了他那准备推行江苏全省的方案,俞禄粗略浏览了,抬起头来看着雕花镂空的窗格,叹息道:“以在下之见,中丞的法子虽有可取之处,然而并不是长久之计。”
“噢?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论。”汪恒好不容易才提出三十六条策论,正准备大干一场,闯出自己的赫赫声威,把对百姓的执念和高度责任感贯彻落实,一下子被俞禄否决了,那种难受和不甘心可想而知。
拥有一个现代的灵魂,俞禄对历史的种种变革自然有些了解,在他看来,这些方案分明是愚不可及、纸上谈兵、书生误国,为了保全别人的面子才说得委婉些,他手指敲打着桌子,掷地有声地道:“第一,是不切实际。汪中丞,你想想我当初提《治河八疏》的时候,难道是坐在屋子里空想的吗?你也知道我几乎行遍清河每一个堤坝,勘察、丈量、采土,问里甲、问保正、问耆老、问乡间百姓,然后不知翻了多少前人的法子,结合实际、博采众长才提出策论来。而大人志在肃清土地兼并,大人你查过么?江苏的地界,除了富人兼并穷人的土地不说,但凡有点钱的农户,都会放高利贷,这不仅仅是一个阶层的问题,而是涉及到整个社稷的问题。”
“第二,江南道御史的弹劾奏折,恐怕快到了紫禁城,中丞得罪的人太多,那些乡绅、豪强的背后当然有人,到时候不是江南道御史,连六科给事中都要参你了。”
“位卑未敢忘忧国!老弟怎能说这样的话?在国计民生面前,我个人的得失算得了什么?”汪恒一拍桌案,语气很是气愤。
俞禄简直无语了,如果汪恒的策略真有好的效果,他无话可说,可是这些策略明明得不偿失,弊大于利,汪恒还这样义无反顾?说实话,他佩服汪恒的气节,但是……汪恒的坚持是错的,对百姓的保障也是微薄的,俞禄冷笑道:“汪中丞请听在下把话说完,第三,我并不赞同你的个人得失放在天下之后。咱们的官位、利益是朝廷给的、皇上给的,因为四爷,你我在同一条船上。倘使你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谈什么要保别人?保天下人?这实在是本末倒置!汪中丞,改弦更张是必须的,但是,有时候,你要学会和光同尘!”
“第四,就说你提的章程,没错,你的心是好的,全部放在百姓身上,可是你真正的深入勘察过怎么样才能更好地保障他们吗?你没有这一步!就不要妄谈国策!试想,你的三十六个条陈实施下去,全省有多少个府?多少个县?这些府县有多少是朝中九王党派的人?他们会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第五,你的条陈没有公正机构作为法律后盾,这就说明了它们绝不可能得到实施,汪中丞,汪巡抚,汪大人,醒醒吧,我泱泱华夏,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这是一个读了孔孟之道的人来治理百姓的国家。而你,只有一个人在战斗,你战斗的武器,是你廉洁至极的名声,有这名声在,朝廷、对手不会整死你,但他们可以让你倒台,因为全国只有你一个异类!你这种做法,是妄想用你自己一个人的至高道德,来改变万千民众,但我可以告诉你,效果会微乎其微。”
“第六,我知道中丞的廉洁奉公,但你知道朝廷需要什么人吗?朝廷并不需要让所有官员变成好官!因为有时候,一个好人来做官,未必能办得了大事,反而会办砸,到时候,中丞的下场,势必会让人束之高阁,仅仅作为大乾的清官榜样,而毫无用武之地!在下所言,句句肺腑,中丞请三思,眼下国库亏空、边疆有战事、官员腐败,九王之中只有四爷志在